各色的玉钗,金簪银簪,几乎堆满了匣子。
她眼里不自觉的浮现起这些东西的由来,过往的画面都在再度出现,可是……没有她想要找的那样东西,她拿起匣子,忽然把匣子里所有东西全都倒了出来。
各种精致名贵的饰堆在桌面上,让人眼花缭乱。
孟朝槿却没有太多的关注其他,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紧紧盯着一支紫玉蝴蝶钗。
上好的紫玉隐隐有些剔透的雾色,拿在手里更显得人肌肤嫩白,迎风展翅的蝴蝶翅膀雕刻得细薄,下面坠着两颗紫玉珠子。
孟朝槿手指摩挲着那两颗珠子,感受着手指上的粗糙触感,轻轻念出那两个字
“长情。”
紫玉蝴蝶钗,这是孟长情从小最喜欢的饰,是她七岁生日的时候孟朝槿送给她的灵器。
作用不大,只是一个防御灵器。
但在雕刻的时候融入了孟朝槿的血,可以在危急时刻召唤全盛状态的孟朝槿投影一次。
全盛状态,指的是孟朝槿从出生到被召唤之前所达到过的最强状态。也就是说,哪怕她被召唤的时候,她自己生命垂危,但投影却依旧是她的最强状态。
这是一个姐姐送给妹妹的礼物。
可惜当年孟长情消失得突然,孟朝槿走得决绝,这支紫玉蝴蝶钗也就一直留在了听竹轩,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听竹轩被封禁,这只钗也一直留在了里面,再不见天日。
孟朝槿把紫玉蝴蝶钗握在手里,用神念去感受着其中的气息,灵器和主人是签订了契约的,灵器还在,说明主人也没事,那她现在至少可以不用担心长情的处境。
紫玉蝴蝶钗上属于孟长情的气息十分微弱,若有若无,但并非是主人身处险境的那种微弱,而像是距离太过遥远,以至于灵器对主人的感应也受到了限制,因此感知不是十分明确。
但孟朝槿是很相信紫玉蝴蝶钗的,因为当年,孟长情落入险境之时,也是受它的保护才平安无事。
得知妹妹没有危险,孟朝槿也就放心了,眼下之急,是她自己的问题更重要。
她坐在梳妆台前,抬眼看着镜子里照出的人影,佳人倩影,清冷没有半点笑意。
傍晚时分,有侍女来听竹轩告知孟朝槿,族长让她去祠堂,孟朝槿点点头,跟着侍女朝祠堂走去。
孟族祠堂就在禁地的前面,前有祠堂,后有禁地,前者机关重重,后者危险重重。
侍女将孟朝槿带到了半路,就行了礼退下,祠堂庄重,非要事不得入内,侍女是不能靠近祠堂的。隐世家族的规矩自然是比寻常世家还要多上很多,每一个家族的人都是被层层挑选而出,规矩守礼刻在了骨子里,也不敢轻易逾越。
孟朝槿朝前又走了一段距离,直到脚下的地面从鹅卵石变成了光滑的青石板,她才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匾额,然后走了进去。
傍晚时分,祠堂里已经点上了蜡烛,烛光在黑暗中轻轻晃动,照得人的脸庞也明暗多变,光影变动之间,祠堂外的树叶也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无端有些不同寻常的氛围。
孟朝槿走过长长的寂寥的走廊,白色纱裙在昏暗中让人心生寒意。
到了正堂,孟朝槿站在门口的位置,没有往里走,就那么看着里面正跪在蒲团上闭着眼睛的人。
孟族族长虔诚地跪着,他的前面供台上摆放着数千年来众位族长的牌位。
本应该空旷的空间里,几乎大半都放满了先人的牌位,案台上点燃的香雾一缕缕往上飘散,孟朝槿站在远处,看着眼前这一幕,眼里依旧是无波无澜的。
她与孟族的关系斩不断却也再也亲近不起来,她回来,本身也就只是为了拿回一些本该属于她的东西。
只是这个时候,看着孟尚的样子,她却忽然记起一个极其模糊的画面,画面里的她依旧是坐在孤山上,闭着眼不看任何事情,而山下,却跪着很多的人,他们衣着华贵,神色似乎是虔诚而庄重的,全都跪在地上,仰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她,大声说着
“跪请神女掌管百万神界将士……”
“请神女击退魔族,护我神族……”
“……”
屋内,孟尚感知到了她的气息,淡淡出声
“来了怎么不进来?”
“因为你在祭拜,我进来了,不是会打扰你吗?”
模糊的光影散去,幻觉消失,孟朝槿朝前走去,最后停留在他身后五步远的地方,眸光淡淡的看着面前的那些牌位,没有什么所谓的敬仰或者畏惧的情绪。
孟尚睁开眼睛,目光直视着前面,道“你不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