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题来了。
她要怎么说她在这儿找到一具尸体呢?即使是匿名电话也不是这样匿名打出去的,说不定那时候被当成嫌疑人的就是她自己了。
到最后林宁还是想到了一个委婉的办法,她没说她发现了尸体,她只说她似乎看到有人把一把枪丢到了这个池塘中。尔后,就会有搜查科的人来搜查,到那时候他们就会搜查到那具尸体。
至于西雅图警方会不会把这两宗谋杀案联系到一起?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林宁只负责查到这儿。
·
林宁在这几天来的调查和吉迪恩汇报了下,末了说:“我还没有去见罗莉·布莱尔,因为我还有一个问题仍没有想通。”
吉迪恩:“嗯?”
林宁描述了下她的问题:“她有人格分裂症,严格来说是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也就是主人格并不知道第二人格的存在,所以她才会有短暂失忆的历史。”
吉迪恩:“我知道分离性身份障碍是什么。”
林宁鼓鼓脸:“……我是说主人格在太平洋科学中心的行为,有那么点困扰着我。”
“或许她在试图保护她,”吉迪恩沉吟片刻后说,面对林宁的微微挑眉,他又不疾不徐道:“主人格只是不知道第二人格的存在,她又不是白痴,她或许察觉到了什么。”
只是结果不尽人意。
林宁若有所思。
这么说是说得通的,罗莉·布莱尔的第二人格在刮擦先生的迷惑下,接连杀了两个不那么无辜的男人,即使他们处理得很好,可总会留下什么痕迹,再者谁也无法确定,刮擦先生针对第二人格下药,会不会影响到主人格……不管怎么说,主人格可能发觉了第二人格的存在,也发觉了她的所作所为,为了避免第二人格再继续杀戮下去,她就选择了在太平洋科学中心,那样的大庭广众下去砍伤他们原本的目标。
只是砍伤。
给了那个被害人示警,也让她暴露在院方和警方的目光下,试图用这种方式来遏制刮擦先生继续操纵第二人格。只是没想到被害人反抗,第二人格只能出来保护她不受伤害,进而造成那个被害人还是死掉了。
总得来说,罗莉·布莱尔的主人格和第二人格都在试图保护对方,这样的共生关系可并不太常见。
林宁只希望在经过了这样系列变故后,这两个人格都还在。
在抱有这样比较乐观的想法后,林宁冷不丁想起了吉迪恩之前说的那件事,就继续锲而不舍地问他:“您先前到底做了什么决定?”
吉迪恩眯了眯眼睛。
林宁这时候却福至心灵了:“和瑞德有关?还是说和BAU整体有关?您要回去了?”
这倒没有,不过也没有差那么多:
吉迪恩打算回匡提科,但他不打算再以在职探员的身份回归BAU,而是以资深分析师的身份回到学院,教考入到学院的新生,也就是做个讲师。
“这是好事啊,”林宁笑着说,匡提科可是联邦调查局总部,在那儿还是比较安全的。林宁想着觑了眼吉迪恩,见他神情比从前放松得多,笑容更深,还壮起狗胆开起了玩笑:“不过您要是回匡提科的话,那我以后就不能常常去探望您了——您也不想匡提科频频发生什么事故吧。”
吉迪恩:“…………”
说真的,林宁的迷之体质,就连吉迪恩都常常觉得无解。
但总得来讲,林宁的结业案完成的还算圆满,她在受到吉迪恩启发后,就以FBI实习生的身份(她的一个社保号就有这个身份)去了一趟圣玛丽精神病院,在心理医生的陪同下见了见还在恢复期的罗莉·布莱尔。
出现在林宁面前的,是罗莉·布莱尔的第二人格。
林宁在问了几个问题后,确定主人格还在,只是暂时陷入了沉睡,这让她小小舒了口气。
然后,创造了心理医生不在的场合,借此接触了刮擦先生留给罗莉·布莱尔第二人格的“心理阴影”,告诉了她主人格的所作所为,希望她们能继续相信相爱吧。
最后,在陪护的心理医生要回来前,林宁想了想快速道:“我希望你能够告诉罗莉,布莱尔夫人一直爱着她。布莱尔夫人最开始并不知道那个男人对罗莉做的事,当她知道后,这个一辈子都不敢反抗那个男人的女人,做了她这辈子最大胆的一件事,她杀了他。”
那天林宁见到布莱尔夫人时,布莱尔夫人提及她丈夫时的奇怪反应,引起了林宁的注意,这让她下意识回头再去查了查布莱尔先生的死因,结果发现布莱尔先生昔日的同事为他介绍了一份警察预备队战术训练员的工作,布莱尔先生为此积极戒酒,在去世前已经有三个月的时间了,但他却是死于酒精中毒。
林宁觉得布莱尔先生的死是人为的可能性很大,而这个“人为”里的“人”除了布莱尔夫人别无二人。
但是伤害并不会随着布莱尔先生的死而消散就是了,就像这起案件中,那成为罗莉·布莱尔第二人格下的三个受害人,他们都是恋童癖,有的对子女或继子女下过手,这让林宁对他们根本无法有任何同情,甚至觉得他们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