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似乎又像是回到了当年无忧无虑的时光,无事飞鸽传书,在阳光底下看写给对方的书信。
“陛下真的待我不薄。”邓蝉说起这事的时候,眼里没有半点兴奋喜悦,甚至连半点娇羞都没有的,“不过上回我对他说,宫中子嗣单薄,陛下还是多去其他嫔御那里为好。”
“啊?”梁萦闻言十分惊讶,这后宫里的女人,都恨不得霸占着皇帝不放,邓蝉得宠还将皇帝往外面推?
“陛下无子,最近为这个发愁呢。既然看着他发愁,不如说几句让他听了觉得心里舒服的话。”邓蝉的笑容里有几分狐狸的狡黠,这样终于是活生生的,而不是恭顺贤良的邓美人了。
“这后宫里头的嫔御恐怕有不少说你傻了。”梁萦见她快活,也笑着来一句。
“无事。”邓蝉摇摇头,“我盯着的也不是那么一点点宠幸,何况就算没有我那些话,陛下还能不去临幸其他嫔御和宫人了?”
刘偃的那个性子,谁也管不住也管不了,曹皇后倒是想管,可惜到现在也没见着能管得住。
梁萦却从这话里头听出别的意思来。
“你——”她踟蹰着斟酌话语,盯着的不仅仅是那点宠幸,那么邓蝉想要的是……
“姊姊心里知道便好,不必说出来。”邓蝉笑。
梁萦知道这宫廷里头有野心的人大把,就是郑夫人所有事都不和旁人争,也不知道那与世无争的表面下藏着怎么样的一颗心。
皇后失宠无子,嫔御们若是半点野心都生不出来倒是奇怪了。
“那你可要小心行事!”梁萦看了看四周,见到四周无人,压低了声音和邓蝉说道。
皇后之争牵涉到的并不仅仅是后宫,要是一着不慎,可能就会将全家都牵连进去。
“姊姊放心,我知道。”邓蝉伸手拿起一只羊肉的麦饼小心切好递到梁萦手里,“我知道这个非一日之功,急不来的。”她知道现在皇帝废后是不太可能的,至少要皇后自己露出致命的破绽。
这个不等个几年是不会有的,她有耐心可以慢慢等。皇太后和她说过,在这宫廷里若是想要出头,那么就要比对方更加沉得住气。
“对了,我给小侄儿准备了好些东西。”邓蝉说着自己从枰上起来,去将一只漆匣取来,打开一看,里头都是一些小孩子的玩意儿。
“不管是男女,反正都用的上。”邓蝉将里头的东西给梁萦看了。她眨眨眼看着梁萦,梁萦含笑接了。
“你阿母很担心你,现在我知道你在宫中安好,我也就能回去和她说了。”梁萦想起曹氏,心里叹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嗯,一切麻烦姊姊了。”说到母亲,邓蝉想起入宫前夕母亲和父亲争持不下,母亲到底是想着她能够和平常少女一样,能够嫁入门当户对的人家,有个夫君膝下有自己的子女。
可惜父亲却不这么想,而她入宫之后也觉得这宫廷里比宫廷外要有趣许多,到底还是辜负了母亲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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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刘偃和平常一样来到邓蝉这里。他在朝廷上是谁有功劳他就用谁,到了后宫,他喜欢谁就宠爱谁,而不是看着嫔御的身后的父兄。
后宫的所有女子就应该是来取悦他的,他若是瞧着那些女人身后的父兄来决定临幸谁,那成了甚么?
“朕知道你的好心。”刘偃瞧着邓蝉开口似乎又要劝说,他摆了摆手。邓美人说的那些话无不是为他着想,有时候连刘偃自己都想,要是曹皇后像邓美人哪怕半分,恐怕夫妻两个也不会和现在这样。
“妾都还没说呢。”邓蝉要说的不是要刘偃去临幸别的嫔御。这种话偶尔提一提,最重要的是脸上看起来像,说的多了,就有让人厌烦了。她进宫之后,曾经仔细弄明白刘偃的喜好,该说甚么,不该说甚么,话到了口里应该怎么说,都清楚明白。
“怎么?”刘偃瞧过去。
“今日建成侯夫人来探望妾了,这么多日子不见了,瞧见也有些想念。”
“……”刘偃知道后宫嫔御娘家里来人探望,必须要去拜见皇后,可是曹皇后那个鸡飞狗跳的性子,恐怕嘴里说不出好听的话来。
“皇后说甚么了?”刘偃想起那会曹皇后还因为梁萦和他吵了一架,曹皇后此人心胸也并不宽广,见面了能说好话才怪。
“中宫……只是问了问建成侯夫人胎象如何。”邓蝉一开始还不肯说,一直看到刘偃面上已经露出不耐烦了,才犹豫说出一句。
从邓蝉嘴里说出来是好话,但是听在刘偃的耳朵里头,就是另外一番意思了。曹皇后的性情他哪里不知道,恐怕又是嘴里不干不净说甚么。
“真的是本性不改!”刘偃一句,让身边的邓蝉露出惶恐来。
“陛下,是妾说错了甚么?”邓蝉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看的刘偃心中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