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人之事后事之师。”梁萦双手拢在袖中正坐在席上答道。
“于你这年纪,能说到此种地步已经不错了。”袁大家眼里似有笑意,不知她想到甚么。
邓蝉在一旁看着,估摸着袁大家可能是想到了匈奴了,其实朝廷对匈奴如何,除非是朝堂上的臣子,不然都不好说。
邓不疑的席位就在她们的不远处,邓不疑看着面前的竹简顿时觉得有些无聊起来。说是前人之事后事之师,但他觉得照着古人的那些经验其实也听没意思的。他在家中说想要学兵法,结果叔父们就找来尉缭子或者是孙子之类的竹简给他看,再要不然直接让他看史书去。
史书再怎么看那都是死物,邓不疑不觉得靠着那些冷冰冰硬邦邦的竹简还能看出甚么来?
邓不疑把那些竹简都丢在那里不堪了。太没意思。
那边的放置这的漏壶下,水滴一点点的下移,到了一定刻度之后。袁大家宣布下学。
都是些调皮性子,上面的老师一说下学,学生们虽然还是满脸的恭谨,但是眉梢眼角的欢快劲儿已经快遮掩不住了。
梁萦将案几上的东西整理好,让侍女放入到准备好的盒子中。刚刚从席上起身,就见着邓不疑大步走过来,“方才你回答大家的那些话,是不是借古人说现在?”
“君侯这话说的,君侯说说我到底是借古人的事伤甚么了?”梁萦不知道邓不疑又从他的话语里听到了什么。
“你在担心以后的事吧?”邓不疑见着她面上露出微微的不耐烦,干脆就站在那里把她的路给挡了。邓蝉想要过来,被他一眼钉在原地。
“……”梁萦莫名的心里涌出一股恼怒,她心里想什么和眼前这个男孩有什么关系?
“君侯,此事非君子所为。”她道,语气平和,但是脸上却没有了方才的笑容。
“无事,”邓不疑笑起来,活像一只狼崽,哪怕模样漂亮可爱,还是遮掩不住其中的狡猾和凶残。
“君侯……”梁萦看到邓不疑的笑容,原本心底的那一点火气都化为了虚无,“即使我为日后发愁,这些也和君侯无甚关系啊。”
“无关?”邓不疑一听就乐了,“侯女当真如此认为?将来之事到底如何,侯女不如到时在做定论。”
邓蝉年纪小,但听到兄长这么一番话,也知道不寻常,她心下看了看邓不疑再看了看梁萦。邓不疑还是方才的满脸笑容,笑容里头带着几分的志得意满。
邓不疑的性子邓蝉也知道,听父母和兄长说过几次,若是真的和他计较非得将自己气坏不可,但是眼下她也不好贸贸然走上去说‘不要和从兄计较,他就是这样的脾性’。
梁萦顿感无力,原先的恼怒到了这会竟然会觉得有几分想笑。
“那么就拭目以待了。”梁萦微笑,方才脸上的怒容也消失不见了。
“好,一言为定。”邓不疑笑道,他那模样笑得活似捕到猎物的幼狼。梁萦冲他笑笑没有回话了。
梁萦突然想把梁黯也给一块弄来了,梁黯若是在,恐怕能让邓不疑一天到晚没有半点空闲。
只是可惜家中的阿母已经给梁黯请好了师傅,不管哪个都有,是用不着到袁大家府上了。
“我倒是想一件事来。”梁萦带着些许坏心眼,“家兄对君侯甚至仰慕,期望哪一日能够登门拜访。”这话说的也没错,面前的邓不疑扬了扬眉头。
他对阴平侯世子并没有多少印象,要说有的话,就是蠢得不忍直视。哪怕他把话将的那么明白了,还只晓得追问里头的一些宫廷逸闻。若真的是想要知道这些,还不如直接去问昌阳长公主来的好些。
“……”邓不疑心中一百个不想搭理梁黯,“若是我得空,一定向世子请教。”他说完便是一笑。
梁萦听到请教两字从邓不疑嘴里说出来,在看到那个笑容,突然想起了邓不疑和梁黯初见的事,说起来也非常早了,她都快记不住这事,邓不疑这回笑得和上回差不多。勾起她的回忆来。
邓不疑似乎天生就就有把人惹怒的本领,梁黯虽然说脾气不是很好,但是要说有多容易发脾气也不至于。两人一见面,下了一盘棋,就打成了一块,到了现在也就比那会好点,好歹不会是见面就打起来了。
话说回来,这“请教”二字听着总觉得有些不怀好意。
“对了,侯女去我家中蹴鞠如何?”邓不疑问道。他喜欢蹴鞠,甚至建成侯府里头还有专门一块用于蹴鞠的场地,也就比成人用的小点罢了。
其实他这年纪应该和同龄人玩的比较好,奈何他这性子就不讨人喜欢,那些贵族子弟哪个不是被下面的人奉承着养大的,谁愿意受他这个脾气?
但邓不疑自己和自己玩,玩的也挺尽兴。
“……”梁萦想起上回和邓不疑蹴鞠,自己腿疼了好几天,她已经跑了好几个月的步,已经也不会和当初一样,多动一点就腰酸腿疼的。
“若是你觉得孤单,阿蝉也可以一块来。”邓不疑终于是想起了邓蝉这个从女弟,以前他不忿也想不通两人为何如此要好,他没有要好之人,所以也想不明白。不过这会他挺庆幸这位从女弟和梁萦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