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今年的正旦日要怎么置办?”蔡阳长公主想起前几日朝堂上的唇枪舌战,虽然后来天子是决定不出兵,还是按照以往的和亲,可是这年恐怕也不会过的和往年一样热闹了。
“怎么过?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对了,你和阿缡到时候把女莹几个孩子都带进宫里来,我们一家啊好好的团聚。”曹太后这话俨然是把两个女儿的婆家给排除在外了。
曹太后都想好了,外孙外孙女几个年纪还小,就算住在长乐宫也没甚么,外头人说不了闲话。到时候五六个孩子还有两个女儿陪着自己,这新年过的别说有多开心了。
光是想一想,曹太后脸上都是止不住的笑意。
“好啊,”蔡阳长公主偶尔还帮着母亲主持宫务,听到母亲这话心里就有谱了。到时候宫里的排场恐怕依然不小,甚至宫外的该有的一样不落。
“哼,这匈奴哪一年是老老实实不来犯边的?”曹太后说起这件事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要真的因为雁门的事就不过旦日了,那这宫要成个甚么样子。”
“阿母说的也是。”蔡阳长公主对匈奴来犯的事基本上就不放在心上,这件事说来说去和她没有半点关系,平常和几个公主说一下就当做是解闷,哪里会真的放在心上,她又不是朝廷上的大将军。
“而且朝廷上那群武夫,喊着要打,拿甚么打?今年朝廷钱米出去的比进来的还多,打仗要钱要人,哪里来。”曹太后想起朝廷上的事,脸色也不怎么好。“伯庸也是糊涂,在这件事上竟然和那些儒生武夫一起胡闹!”
伯庸是太后的侄子曹郃,最近因为平叛有功,封了大将军。
“阿母。”蔡阳长公主不愿意曹太后说太多关于朝堂上的事,定都定下来了,难有变数,何况老人家说这些是的时候也是在生气,对身体没有多少好处。
“我上回去了阿妹那里,正好遇见阴平侯太夫人让人到阿妹府上接阿武。”蔡阳长公主轻轻松松的就把曹太后的注意力给转走。
“阴平侯太夫人?”曹太后蹙眉想了一会,她看向女儿,“怎么,她让阿缡不高兴了?”
蔡阳长公主就将自己那一日在昌阳长公主府上的见闻都说了,末了叹口气,“阿萦那么聪慧,那位太夫人只在意一男。”
“……”曹太后眉头深深蹙起,眼眸中已经有不满。
蔡阳长公主也很喜欢这个外甥女,年纪小小肌肤白皙五官精致,颇有几分曹太后年轻时候的影子,而且人也聪慧乖巧,即使在她心里外甥女比不上自己的女儿美貌,但也不会轻易的让人这么轻慢梁萦。
蔡阳长公主见到曹太后的手指轻轻的在漆几上的文绣上划着,就知道自己的话曹太后已经听进去了。
接下来的事她就不管了,只管看着就是。恐怕到时候只比宫中那些侏儒俳优更加有趣。
不过,这会阿妹的那位婆母恐怕这会正在发脾气吧?蔡阳长公主想着就是一笑。
蔡阳长公主预料的没有半点差错,不过阴平侯太夫人的怒火是没有底气和胆量到公主府去,而是到了自家儿子的面前。
阴平侯府的内堂上,外面寒风阵阵,吹得庭中的树飒飒作响。堂上的侍女和竖仆头垂着,大气都不敢出。
上首位置作者一个中年妇人,中年妇人的眼角和唇边都已经有了细纹,她身着一袭绢袍,腰下佩带的玉珏滑落至一旁。
她下首的位置跪着一个男人,此刻那个男人对着她行大礼。
“你现在就去长主那里,将阿武带回来。”阴平侯太夫人开口道,她伸手在心口上揉了揉,前段日子她派人去昌阳长公主府上要把嫡出的孙子接回来一起祭祀先祖,谁知道来人竟然就被长公主给打发回来了。
“阿母,如今长主未曾宣召,儿也进不去啊。”阴平侯梁武对着樊氏也是无奈,母亲要他去长公主府,那也要看长公主府上的人愿不愿意给他开门。
公主府上有从皇宫直接拨调过来的宫廷武士,这些武士在外只听长公主的调遣,至于对于尚公主的列侯们是不会有半点客气,甚至有些皇家公主还指挥着让这些武士去教训列侯丈夫。
皇家对公主女儿们如何折腾列侯是不闻不问,只要没闹出人命就当做不知道。
他这么找上门去,不是自讨苦吃么?阴平侯想母亲也应当知道自己的苦衷。
可是梁武是预料错了,樊氏是没有半点照顾自己儿子的意思,“不去?那么你就去请求长主见你,实在不行,我就亲自上书到长乐宫。”樊氏年轻的时候和老君侯两看相厌,老君侯也胡闹的厉害,那些姬妾庶子一大堆,她看着心烦,干脆在老君侯病重的时候一连三个月都不去探望,谁知道好不容易自己的亲生子继承了阴平侯的位置,后脚就被一个庶孽差点告倒。
樊氏原本就气不顺,经历过那件事之后,脾性越发的乖张。她对那些庶子新妇也没有和颜悦色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给那些庶子和庶子新妇难受,当然也不会做的太明显,不然外面就会传她不慈,看着那些庶子新妇苍白的脸,樊氏的心理可痛快着,凭甚么她年轻之时过的如此艰辛,而那些新妇就可以和夫君比翼□□?
谁知道她竟然会在昌阳主这里摔了个跟头。
这位长公主是天子唯二的同母姊妹,在先帝的一群公主中地位超然,公主中就只有蔡阳主和昌阳主得封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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