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沈镜刚踏出石室,耳畔丝微动,他忽地顿住脚步。冷风凭空而起,从身侧扫过。不过转眼,周围的空气好像卷进了深沉浓重的黑,数不清的影子从看不见的地方浮现。
他微微眯眼,手下已经掐了一个决。看不清的脸孔扭曲着从黑暗中浮出,痛苦的哀嚎在空气中震颤,声声泣血,又好似刀斧刮耳。浓重的怨气像墨汁一般裹在他们周身,仿佛要将他们拖进更深更重的漩涡中。
影子纷纷朝沈镜伸出五指,绝望化作黑暗萦绕在他们扭曲的五官中。
沈镜微微抬起手,灵光在他指间溢出,逸散的黑气化作烟雾消弭退散,耳畔凄厉的□□在此刻也化作了一句句真切的哀鸣控诉。
“是吗?既然如此,那就随我一同杀出去,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沈镜身上灵光淡淡萦绕,此时此地,却仿若白昼降临。四周顿时狂风大作,无数影子化作了一股股戾哮的旋风盘旋在他周身,似能吞噬一切不平。
狂风裹挟着沈镜以排山倒海的气势一路火花带闪电,所过之处飞沙走石,人仰马翻,好不嚣张。他漂浮在旋风中心,心下自在不已。这顺风车就是好搭啊,都不用自己出力,不错不错。
“哎哎,往那边过去一趟。。。。。。"
“哎,那里还有一群人在做什么,千万别放过他们,过去过去。。。。。。”
沈镜看着周围的人惊慌失措,连滚带爬,惬意得甚至想掏出一把瓜子嗑一嗑了。这旋风好用啊,省时省力,指哪儿打哪儿,威力巨大,要不赶明儿自己也整一个?
似乎是察觉到沈镜的心情,一股股旋风越来劲儿,它们如同拧在一起的麻绳,旋转呼啸,如蝗虫过境一般,惊得整个基地如惊弓之鸟。
汤先生从地下室奔出来时,只看见面带惊惶,四散奔逃的员工,他随手拉住一个想问点儿什么。谁知那人见到他,抖得越严重,舌头跟打结了似的咿咿呀呀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汤先生不耐地一推手,将对方抛了出去,嘭地一下撞在石壁上,眼一翻就晕了过去。他冷眼看着四周乱像,右手抬起,五指随手一掐,立刻冷笑一声,转身如一阵风一样朝右侧奔了过去。不过眨眼的功夫,便来到了“手术室”内。
相比其他地方的混乱,此地倒是难得的安静。那台子上小崽子的叫喊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看来那闯入者还没有到这里,他心里做着计较,叫停了手术。看着对面几人惶惶的神色,他不由冷笑两声,当真是一群没用的东西。
就在此时,他耳朵忽地一动,有什么东西过来了!下一刻,大门嘭地一下被撞开开,一阵翻卷的狂风猛地冲了进来,身后顿时响起一阵哭爹喊娘的求救声。
“这群废物!”
汤先生却是无暇顾及其他,这股凭空而来的狂风带着似要毁灭一切的怨力直冲他面门而来。他一咬牙,飞快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双手迅猛地掐出一个诀,看不见的气流萦绕周身,将狂风抵挡在三寸之外。
这时,他才微微松了口气,却听见对面风眼中传来了一声极为年轻的轻“咦”声,似带着几分好奇。
他心下微惊,想不到对方竟如此年轻。他眼眸一暗,心念电转间,气沉丹田,大喝一声,那不屈不挠被阻挡在他三寸之外的狂风顿时如同被巨斧劈开,一分为二,绕着他左右两侧扫过,霎时间,室内器物噼里啪啦掀翻在地。
这一招似耗费了他不少精力,额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布满了细汗。他稳了稳心神,向着那风眼中的人沉声道:“不知道友何许人也,你我无冤无仇,何须大动干戈呢?”
看来这家伙果然有几分真本事啊!沈镜眯着眼看着对方露的那一手,略有些感兴趣的勾了勾唇,要不之后让这老头也教教他?
什么,不愿意?没有这个选项!
“呜呜。。。。。。”身侧,一道似小奶狗的呜咽响起。沈镜微微侧头,一个大约只有五六岁的小女孩虚影贴在他的肩膀上,嘟着嘴露出委屈又愤慨的神情看着他。
或许是贴得他太近,被他体内溢出的淡淡灵力滋养,小女孩的身形相比其他的怨魂更凝实一些。
沈镜轻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似呢喃道:“好吧,好吧,别急,他会是你们的。”
小女孩顿时弯起了嘴唇,探头朝沈镜脸上贴了贴,冰冰凉凉,却莫名让他心里软成了一片。
风眼之外,狂风依然呼啸,却始终不能近那老道一寸。呼啸的风声犹如愤怒不甘的咆哮。
“真是的,看来摸鱼时间到此为止了。”
沈镜嘟囔了一声,眼神倏地一凝,唇角抿起了一丝冷然,他右手指间轻轻一点,淡淡道:“道友二字可不敢当。阁下做下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不怕遭了报应吗?”
话音落下,呼啸的狂风好似受到了牵引,化作一阵翻卷的气流从四面八方倒灌回去。随即,漩涡中心敞开,一个年轻瘦削的身影闲适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任凭周身风卷云涌,他的脚下确是一片平静无波。
汤先生眼眸里划过一丝讶然,但很快就掩在了他耷拉的眼皮下。
“报应?哈哈哈哈,不过是弱肉强食罢了。大鱼吃小鱼,年老体弱的狼被年轻力壮的狼驱逐杀死,没有本事自然要被淘汰。这本来就是一个残酷的世界,我不过是遵循着这些天然的生存法则,道友何必拘泥于于此。”
汤先生眼里闪烁着残忍的光,脸上纵横的沟壑好像一把把死神挥起的镰刀,可怖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