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孙女伤心难过的表情,心口仿佛憋了一口气,堵得她几乎要不能呼吸了。
此后,她每天都要这样念叨一遍,不知道是说给孙女听的,还是说给她自己听的。仿佛说得多了,这件事就成真的了。
而渐渐地,孙女也不再询问妈妈了,好像这个人从来也不曾在这个家里出现过一般。
这件事在整个城中村都引起了轩然大波,谁也没想到他们那么普普通通一个村子,竟然还能有这样一桩掩埋了十几年的命案。
张老头的儿子张楠很快也得到了消息,正在赶回来的路上。谁也不知道他是否也早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很明显,他在某一天之后,突然离开了张家,再也没有回来过。
事情终于真相大白,新安市观察网也公布了这一桩案件的始末。这无一例外又引起了一波热度。毕竟之前大家就有所猜测,如今真相大白,网上都是唏嘘一片,将整个张家人都骂得狗血淋头。
包括那个看似无辜的张楠。
或许这件事他没有直接参与,但他也许早有预感,却无法证实,更无法去举报自己的亲生父亲。但他也无法再继续待在这个家里,从此一走了之,连女儿也不愿再管。
整个事件,张家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隐瞒着,他们或多或少都参与了杀死黄丽娟。
真正的受害者只有黄丽娟本人,以及她年幼无知的女儿。
三天后,沈镜又去了一趟城中村,他开启了转生台,送黄丽娟去转世了。
最后临走的时候,黄丽娟抱了抱女儿,笑着对她说:“闺女,妈妈要走了。以后你就是一个人了。不要因为妈妈的事情太怨恨爷爷奶奶和爸爸,他们终究也是你的家人。顺着你的心走,别勉强自己,无论怎么样,要开心知道吗?”
张心洁哭得声嘶力竭,不停地点头,嘴里一直喊着“妈妈”。
黄丽娟最后感谢了一番沈镜,便眼含笑意地跳进了转生台,从此,永远离开了这个世间。
在最后那一刻,沈镜看到了她眼角滑落的泪珠。
都说母爱是伟大的,在这一刻,沈镜从黄丽娟身上看到了一个母亲对女儿最深沉的爱。
她难道不恨张家人吗?不,想必这世上没人比她更恨。
可她为了女儿放弃报仇,在最后临走的时刻,又担心女儿从此孤零零活在世上,更担心她夹在她和张家人之间饱受折磨,痛苦一生。
所以,在最后的最后,她让女儿放下仇恨,只愿她余生平安喜乐。
案子进行的很顺利,证据确凿,现在只等开庭判决。
期间张老头的大哥来找过张心洁和张楠,希望他们能写下谅解书。
张心洁非常坚定地拒绝了,有许多人骂她冷漠,白眼狼,但这似乎都不再能影响到她。在黄丽娟下葬后没多久,就收拾了行李离开了新安市。连最后的审判也没再理会。
而让沈镜意外的是,张楠竟然也没签署。不过他到底怎么想的,沈镜也懒得再管了。
倒是胖胖一直纠结着,它扒着沈镜的衣领很是不明白。
“镜镜,我看那个张老太好像的确挺爱自己孙女的。可是她干嘛不说出真相呢?帮着隐瞒也就算啦,还一个劲儿给黄丽君泼脏水,不怕小孩伤心吗”
沈镜摸摸它的脑袋。
“谁知道呢,也许是因为这样对他们张家来说更好呗。”
对于张老太来说,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黄丽娟的死亡如果曝光,张家就算彻底毁了。而若是她只是离家出走,那么真正受到损害的也只是黄丽娟一人罢了。
孩子还小,迟早有一天会忘记她的妈妈。
当一件事侵犯到她的利益时,牺牲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来维护整个张家的和平,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就是人性啊,权衡利弊之下的选择。
不过这种事情就不用跟可爱的小猫咪详细说了。
这天下午,庙里依然热闹不已,香火气息萦绕在空气中,让沈镜整个人都觉得暖洋洋的,充满了力量。
他给几名香客解了一会儿签,便坐到了树下歇凉。胖胖不知从哪里跑了过来,敏捷地跳到了他的腿上,爪子垫在胸腹下,就眯着眼睛打起了瞌睡。
沈镜自然而然地开始揉捏它的背毛,由于他长期的抚摸,这片皮毛已经油光水滑,手感比当初好了不知多少倍。
他正沉浸在撸猫的惬意之中,忽地心神一动,抬头望了望湛蓝的天空。
他微挑眉,拍了拍腿上的大狸猫,胖胖不满地喵了一声,还是跳了下去,在地上撑着腰舒展了一下筋骨。
沈镜从凳子上起来,拍了拍手掌,将大部分的香客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他轻咳一声,朗声道:“诸位,这天就要变了,马上会有大雨落下来。今日城隍庙将于半小时后提前掩门,诸位若要进香还请抓紧时间。若有其他要事,也可自行准备好雨伞,切勿淋了雨水,伤风感冒。”
众人一听,顿时叽叽喳喳起来。大家纷纷抬头看天空,此刻艳阳高照,万里无云,实在看不出来有下雨的征兆。
“沈大师,您是不是弄错了,我看天气预报没说今天要下雨啊。”
“是啊,这太阳那么大,热都要热死了,哪里就会下雨了。”
沈镜淡笑不语,也不再多说,而是又去大门外通知了那些商贩,表示半小时后会下大雨,他们可以提前收拾了。
这些商贩都是露天摆摊,也没什么遮挡物。若是突然下起雨来,只怕会有些不必要的损失。
摊贩们乍然听到沈镜这般说,都有些发蒙,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天,一时之间也是有些踌躇。
沈镜也不劝说,转身就回了庙里。毕竟也算相识一场,他已经通知了,信不信全由他们,反正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
现如今来庙里的不伐有随波逐流,哪里出名,人多就往哪里跑的,但大部分还是冲着沈镜和城隍爷显灵来的。
大家虽是半信半疑,但也知道沈镜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又见他开始收拾桌椅和一些容易被雨水淋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