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回答:“是,确认死亡便已报官。”
单凭这样一个人、一件事想要撼动成国公府确实不大可能,只是,报官的是定远侯府的人,官府那边自然会重视一些。他们若在意被追查,少不得要费些功夫。
简而言之,是要让傅家的人晓得,哪怕把证据抹灭,依然不轻松。一件事,需要付出的代价越大,意味着越不能轻举妄动,那么想做的人就越会好好掂量清楚。
对姑且没有了别的事,黎永成让人先下去。他看一看黎简和苏禧:“好在你们都没有受伤,一次没有得手,极可能还有第二次,似锦往后出门要多带两个人。”
“黎叔叔,”苏禧喊黎永成一声,“我想送他们一份回礼。”
黎简一怔,怕她乱来,低斥:“别闹!”
“别人想要取我性命,难道我只能坐以待毙吗?”苏禧说话语气过分平静,黎简听得心惊,“我娘死得那么冤枉,我也差点死在扬州,我得替我们讨个公道。”
黎永成问:“似锦,你想怎么做?”
“黎叔叔,我做不来他们那种事,不过吓唬吓唬他们罢了。”苏禧自嘲一笑道。
片刻之后,黎简心绪混乱走出了书房。
今天发生的事不少,他觉得,自己必须得好好捋一捋才行。
端午过去的第二天,傅似玉的弟弟傅怀荣如往常般和他结交的一群狐朋狗友出门花天酒地,未出半日却被抬回了成国公府,并且浑身是血,近乎去了大半条命。
傅二爷这会儿正好不在府中,傅二夫人和傅似玉得到消息,即刻带着丫鬟婆子过去了傅怀荣的院子。看到床榻上昏迷过去了的人,惊骇中,眼里由不得涌出泪。
大夫已经在为傅怀荣诊治和处理伤口,傅二夫人见估摸还得一会功夫,便到外间找傅怀荣的随从盘问起情况。傅似玉在一旁听着,手搀扶着傅二夫人。
原是傅怀荣今日打马从长街经过之时,暗处忽而飞来一支利箭,射中他身下打马的前蹄。那匹马本就性子烈,受此惊吓立时发狂,将他摔下马背又是一阵踩踏。
即便没有目睹当时情形,光看到傅怀荣身上的伤,足以想象情况多么惨烈。傅二夫人听过随从一番禀报,愈脸色泛白。她前些时日消瘦了不少,这会更显颓丧。
“好端端的……怎么会有箭?”傅似玉话说出口,又噤声,脸色一样变了。
平白无故自然不会如此,是有人故意为之。
自己弟弟是什么样,傅似玉心里有数。纨绔不假,可他毕竟是成国公府的少爷,哪怕同人起了冲突,也不敢轻易报复。何况这样当街寻事,似欲置之死地?
她心里突突的跳了几下,跟着眼皮又开始跳起来,脑海中便一个念头闪过。然而傅似玉还没来得及细想,有丫鬟匆匆进来,说是有一封信与傅二爷和傅二夫人。
信笺到了傅二夫人手中,她抽出信纸一看,上边只写了一句——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傅似玉见自己娘亲手指紧攥信纸,似乎分外用力,顾不上别的,也凑过去了看。这信送来的时机太过巧,很难不同她弟弟受伤联系在一起,偏偏这般讽刺……
他们被威胁了。这是傅似玉在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最直观的感受,而这种感受令她更为清晰的想起了一个人——傅似锦。除了这个人,她想不到别的人了。
“娘……”傅似玉轻轻喊得一声。
傅二夫人回神,手指上力气瞬时松了,那张信纸却已发皱。
昨儿端午没能取她性命,她今日竟就敢如此挑衅!是留得太久,养虺成蛇了么?傅二夫人闭一闭眼,缓下一口气,淡淡说道:“先进去看一看怀荣的情况罢。”
大夫细细诊断,傅怀荣性命无虞,但恐怕是断了几根肋骨,其他的地方反而至多皮肉伤,不是那么严重。此后数个月的时间,都须得在床榻上好好将养着才行。
等到开好药方,命人速速去抓药,傅二夫人派人送走大夫。仍未醒来的傅怀荣已经被换过一身衣服,身上的污垢都擦拭干净,伤口也都仔细处理过、上好膏药。
傅似玉不清楚端午发生过的事情,看到自己弟弟这个样子,想到自己娘亲先前如何被骚扰到瘦了好几圈,不免心思沉沉。她果然是……想要对他们不利么……
临近傍晚时分,傅二爷才回了府,离傅怀荣被抬回来已过去两个时辰。在看到傅怀荣受伤之时,傅二夫人便吩咐仆人去通知他一声,他这样分明是完全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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