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而笑道:“老先生不要怕,我只不过想求你给我算上一卦。”
见其他人退到远一点的地方,老先生定一定心神,问:“先说说你想算什么?”
“姻缘?财运?前程?还是别的?”
青年略略沉吟,不紧不慢问:“前程是怎么说?”
老先生问过几个问题,青年一一如实回答,之后耐心等着结果。“不太好……”老先生多看过他两眼,沉着脸劝,“你心里想的事情不会成,最好不要再想了。”
青年一味笑着,却显然不服:“人定胜天,如何便不能想了?”
“由来痴妄最不可取,公子太过贪心,是要出事的。”老先生当下又劝了一句。
青年拧眉,又眉头一松笑问:“可有破解之法?”
老先生捋一捋胡须道:“这个嘛……”
话音落下,青年将两片金叶子摆在他面前:“这些够了吗?”
出手这样大方,老先生眼睛都看直了,晕晕的回答:“够了够了,肯定够了。”
瞥了两眼眼前的人,再望一望破桌子上摆着的金叶子,他连忙伸手把东西一股脑揣到自己怀里。放好犹觉得不够,使劲摁一摁,这才放心了下来。
老先生摆上高深的表情,正要同青年说道说道,却听得一声娇喝——
“哼!好你这个老东西,又在这招摇撞骗!”
老先生是一个激灵,出声的人已经到跟前,一拍桌子:“你不是同我说,我的好姻缘马上就到了吗?我等了一年都没有来,你说,怎么办?”
在他这儿算过命的不少,千金小姐也不是没有,说是一年前,他哪里还记得?见对方来势汹汹,老先生不记得这张脸也不敢不信是光顾过自己的。
“身为女儿,岂可如此莽撞?”老先生见惯大场面,很快反应了过来,“何况是心诚则灵,若不灵,则是心不诚。小姐这一年,都做了些什么呢?”
“休说这些!总之我知道你就是个骗子,尽拿些浑话搪塞人!”青年耳边听着这些话,人让到一旁,暗暗打量起眼前眉眼精致、衣着富贵却举止泼辣的小姑娘。
老先生一副冤枉的样子:“小姐这又从何说起?倘若你觉得过去不甚如意,若不然再趁此机会算上一卦,我也好与你出一出主意,改改运道,您说是也不是?”
苏禧冷笑一声,不上当:“你还想诓我再出银钱,莫不当我是傻子?”像此时才注意旁边的人,她好心的提醒,“这个人真的是骗子,你可别傻乎乎上当啊!”
青年维持脸上的微笑说:“多谢姑娘提醒。”
苏禧也冲他笑一笑,又去看老先生:“你一把年纪了,多积积德,别骗人了!”
“我今天来呢,也不求公道,但不能看别人和我一样被骗,”苏禧招一招手,四五个仆从上前来,“我只把你这招牌拆了,摊子收了,把你送回家去!”
青年在一旁看着,没有出手的意思。他瞧着小姑娘当真叫人把人家的招牌摊子全收拾了,再命人一左一右,扶着老先生走,止不住觉得好笑。
苏禧看着老先生被送走了,扭头看一看青年:“你方才没有付钱的吧?”
青年听言微愣,想起自己的两片金叶子,轻咳一声:“未曾。”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苏禧甜甜一笑。
青年看着她走远,回想起她方才的样子,不由摇头失笑。
有随从走上前来,悄声说:“殿下,那个人……是大梁的舞阳长公主。”
公主二字,叫青年皱皱眉,却知必不会弄错。
“知道了。”他应了一声,眼底笑意转瞬尽数收敛,已看不出任何情绪。青年想起老先生那一句痴心妄想,一时又哂笑,甩甩衣袖,离开了隆恩寺。
苏禧坐在马车里,不回公主府,而是去茶楼。她想着隆恩寺见到的南诏国大皇子高衡,比贺齐还大两岁的年龄,看起来也英武不凡,真是……可惜。
隐下大皇子身份的高衡带着几个随从在城中转一转,后来到茶楼去休息,挑的是最有名气的那处。被小二引着上了二楼,他一下子注意到窗边的一抹娇俏身影。
她先来的,不可能是知道他会来这里才出现,守株待兔?她若知他身份,怎敢肯定他会这种地方?高衡心中略一思忖间,反而自己走了上前,立在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