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这回咱该怎么办?”大河边走边耷拉着脑袋,张氏跟在身边。他老丈人那边这回也麻烦了,两个儿子,也是必须得走一个,哎!
“二哥。”这会儿周氏不在,春晓终于露出了些脆弱的表情,“这回我怕是也没有办法,咱没有官府认识的人,找不到门路,我这会儿心里也乱的很。”
严大河这才知道她的镇定都是装的,他锤了自己一下,“二哥糊涂了,你平日厉害惯了,遇到事情习惯了找你,可你也是个普通女娃,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办得来,哎!”
“不管如何,我明日都要去镇衙那边看看,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可行的路子,能用钱保下的要多少钱都行。”
“我明日同你一起去,你明早等我。”
二人各自回了家,这一晚,春晓睡得特别不踏实,时常就从梦里面惊醒,醒了梦到了什么也不清楚。
第二日一早,春晓让幸福赶了一辆牛车去庄子接东升,自己则坐上了大河的牛车去了镇上,她去酒楼送货让大河先去镇衙那边候着,生怕漏过了任何的机会。
春晓待在酒楼后院就听到有伙计议论这个事情,酒楼的伙计也是雇的,就算是在家中是独子,上头的老父亲只要年纪没有过5o岁,同样是要被征丁的,她站了半天都没有人来收货,就听到有几个伙计正在跟厨房的管事要求结银子,酒楼的后厨如今也是乱糟糟的。
没多会儿,那个郑管事就带着黄明鹤过来了,看她站在院子里,跑了过来,“春晓姑娘,你稍等片刻。”说完带着黄明鹤去了后厨,没多会儿,黄明鹤就叹着气出来了,并叫了人给她的货物称重。
“如今突然征丁,这四周围都乱套了。”
春晓看着他,“不知道黄老板家中可有此烦恼。”说实话,在这个时代,碰到这种事情,几乎家家都得遭殃。
黄明鹤看着她摇了摇头,“已无,只是这许多伙计怕是要重新找了。这酒楼没伙计可不成。”
“黄老板这么有钱,买几个人就是了,何必请伙计。”,春晓从他的话中嗅出了一点不同的味道,已无,那是不是表示之前有,现在解决了,那如果是这样,这人有门路啊,她忍住心中的激动,做出哀痛状,“这征丁征得着实让人猝不及防,家人也没能幸免,怕是以后这生意难做了哦。”
“这是为何,征丁只是征的家中男人,生意妇人不是可以继续?”
“黄老板有所不知,家中前些时才买了庄子,如今正是春耕的时候,男人若是不在就只能女人顶上,我们农家人都是视土地为命根子的,契书里有讲,若是遇到不可抗力是不用罚银的,若真是因此断供,黄老板你见谅啊。”
黄明鹤实在是有些无语,“严姑娘,就跟你刚才说的,买几个人就是了,咱好好的生意还是要做的。”
“我娘昨日因为这个事情哭了半宿,我嫂子她们也差不多,如今哪里有时间顾的上这么多,这两日怕就没办法送货了,黄老板,你这处不是也有伙计的困扰吗,咱大家都歇一歇吧。我这两日还要去找找机会,看看有什么办法可想呢。”春晓说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黄明鹤看了她良久,似是内心有些挣扎,最后叹了一口气,“严姑娘,你跟我到厢房来一下。”
春晓的心此刻在狂跳,不知道她的猜测对不对,这怕是有门路啊。
春晓忙跟着黄明鹤进了酒楼的厢房,“黄老板要说的是何事?”
“我与严姑娘家合作是十分愉快的,如今你们家碰到这种事,我想着我能帮一把便帮一把,只盼严姑娘能记着些我的好才是。”
春晓露出欣喜的表情,“黄老板,你果真有门路吗?”
黄明鹤看了看关着的门,压低了声音,“我与镇衙管户籍的主簿有些交情,我给你一封信件,你去找他,让他将你们家男丁户籍做分户处理,兴许能解决你的问题。”
“真的,那真是谢谢黄老板。”春晓恨不得给她跪下了。
“你别去府衙直接找他,他在南山巷还有个小家,中午的时候准会去那处,你去那处找他,只是有一点咱们得提前说好,这办事肯定是得花银子的,如今又是这么个近况,若是他要的银子多,你们也别闹,大不了不办就是了,可千万别闹,我是见你如此于心不忍,你们若是把他捅出来了,害的可是我们。”
春晓对此感激不尽,“黄老板你放心,我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忘恩负义的事情我不会干的,您今日此举无异于救命,大恩大德我记下了。”
黄明鹤很快就给她写好了信件,春晓觉得自己拿信的手都有些抖,她再次拜谢,然后一路奔出了府衙。
府衙门口如今聚满了人,春晓是先找到了牛才找到为了严大河。
一看到严大河她就激动了,拉着他走到一旁无人的角落,却不敢表露出欣喜,“二哥,我找到门路了。”
大概是人多,声音太嘈杂,严大河又在四处张望,根本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春晓将他拉低,靠在他耳边重新说了一句。
严大河大喜,“春晓你说真的?”
“二哥,你样子别太高兴。”春晓有些紧张的看了看四周,这会儿别人都面色悲苦,就他一副笑脸,这也太怪异了,“二哥,咱不待这处了,我们去茶馆坐坐,办事要到中午。”
两人赶着牛车找了处小茶馆,就在外头的茶摊子上喝茶,茶摊子今日格外的冷清,街面上也只有寥寥几人,在一起的也都是在讨论征丁的事。
虽然没人,大河也不敢多问,看春晓的样子这个事情大概不好外道,两人便安静的坐在一起喝茶,一旁的牛不时出哞哞的叫声。
茶摊老板是个老头,虽然觉得他们怪异,但是今日本就怪异,所以也没有管他们,到了中午,春晓怕坐着牛车太显眼,便让严大河继续在这里等,她则自己去了南山巷。
按着黄明鹤告诉的地址很快就找到了那个门口有颗枣树的人家,她便坐在屋子对面拐角的墙根处,果然,午时过半的时候来了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她以为这当官的都应该长得圆乎乎的才对,这人个子不高,中等身材,除了穿着偏好以外到与旁人没多大区别,感觉更像一个员外。
春晓见他要进门,忙跑了过去,把敲门的人吓了一跳。
“您是不是秦主簿大人?”
那人警惕的看了她一眼,“你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