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这送货的事儿你是怎么定的,你与我们说说呗。”严大山蹲下来看着她,“这多大雨去多大雨不去我们也拿不准。”
春晓看着他们,“像这会儿的雨就肯定不能去,盖的再严实也会打湿,上午那样的雨或者比那小,咱就去,我家里正好有2oo来斤的炭,只是咱三个人怕是背不了吧,我试过了,这么长的路程我最多就能背5o斤左右。”
严大山一下子笑了,“你太小看男人的力气了,15o斤我跟你二哥一起那是小意思。”
“你当谁都跟你们家那书生一样,我看他连5o斤都未必背的起。”
“好好的二哥你说他做什么?”春晓瞪了大河一眼,“那行,那明日看雨势我们三个去,我这里只有两个背篓,明日你们从家拿两个大一点的背篓过来,不然7o多斤怕是装不下。还有,最好是边上都垫上草帘子,防止雨漂湿了。我这里草帘子没多少了。”
“行,那什么时候出?”
“早一些吧,看得见就出,晚了我怕村里人看见问东问西。”
大致事项都定好了,几人又看着她烧炭,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三个人就走了。走的时候周氏将灰布跟半袋子棉花拿给了严柄,让他拿回去交给儿媳妇。
”你这衣服没地方烤啊,这鞋子今日得烤干才行。”
“娘,把堂屋的桌子挪一挪,就在那边上生一团火,咱家不是有炭吗,烧炭烤也行的。”
“我疯了才用炭烤,那碳多值钱。”周氏去灶房抱了一堆柴火,“这些也是要烧炭的?”如果是,她还得省着点用。
“那些烧也能烧,只是烧出来的轻还不经烧,我怕卖给别人会砸了自己招牌,还是留着做饭好了。”
“不是用来烧炭的我就放心用了,想不到这柴火还真有些讲究。”她又从草棚子弄了些枯杆子,“我先给你把鞋子烤干,这鞋子等着用的,你要是冷就过来坐坐。”
“娘,我想明日既然哥哥们去,我除了再买些棉花回来,还想再买两口锅回来,到时候一口锅添在灶房,一口锅到时候搭个架子天冷的时候当炭炉用。”
“你挣了钱,你自己说了算。”
春晓也没有想到周氏回得这么痛快,她笑了笑,“您不说我败家子儿了!”
“娘之前说你是因为不知道你的本事,怕你没银子的时候过得凄苦,如今知道你自己能挣钱,那就按你说的,怎么舒服怎么来,管那么多做什么。”
春晓第一次觉得自己娘其实十分开明。
“之前我还想着,我护着你些,你嫂子他们就算再不乐意有我压着也出不了多大问题,最坏不过日子久了听些难听话,想不到你是个争气的,一点也没有让娘难做,娘今日是真高兴啊。”
“嫂子他们人都好,我看着呢。”
“这跟久病床前无孝子是一样一样的道理,你嫂子他们是好,但是时间长了,你总靠着她们,她们得不到好处慢慢的就会有抱怨,有争吵,算了,这些看来都不存在了,你得趁现在的机会多攒些银钱,享受归享受,日后的保障才是最要紧的,谁知道哪一日就生了变故。”
春晓点点头,“我知道的,您放心吧。”
“这几年没在一起过日子,你比以前是变化挺大,心里有成算,娘这心总算是有些踏实了些。”
周氏给她烘着鞋子跟衣服,母子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到天黑的时候,春晓的守炉工作总算是完成了,她洗了手去灶房做饭,原本周氏要做饭,春晓说要给她做疙瘩汤要自己做,她这才没有动身。
吃饭的时候,周氏看着满满的一碗细面疙瘩,眼圈莫名的就有些酸。
春晓见她端着碗也不吃,“娘,怎么了,不好吃吗,下次从家里拿几个鸡蛋,加鸡蛋的好吃。”
“你可太奢侈了,吃着细面还想加鸡蛋,就这样的一年能够吃上两回我就已经满足了。”周氏满足的吃着碗里的疙瘩汤。“我看你那柜子里的粮食又多了,是不是又买了。”
“对,又买了2o斤大米,以后每次去镇上我就去买一点,娘,咱家以后也不要太节省了,几个孩子都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该吃好就吃好。”
“你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你以为我不想给他们吃好,你知不知这7口人要是成日吃大米一天要吃多少,至少得要三斤,一个月就是9o斤,大米卖出去是11文一斤,买进来是15文一斤,9o斤就要差不多1两多银子,这一年就得十几辆,哪个屋里负担得起。”
“娘,您不是说您不会算账的吗!”春晓见她说得激动故意逗她。
“娘算不细,这大概还是知道的。你自己一个人不觉得,人多了吃饭就是个大难事。”
两人吃完饭天也黑了,这冬日本就天黑的早,这下雨天就黑得更早了,春晓点了一盏油灯,自己也加入了烘烤的队伍。
“你那炭炉子晚上要不要看。”
“不用,就这样闷到明天下午,没意外就好了。”
“这前头麻烦,后头还算省事。”周氏将手里的衣服都放到了桌上,“你好好烤着,我进屋给你做袄子,这灯我带过去了,你这里有火看得见的。”
春晓见她要做袄子,忙从角落又摸出了一个灯盏,加了灯油点燃给她放到了房间的柜子上,“晚上黑漆漆的,多点盏灯不伤眼睛。”
“你这是偷偷摸摸置办了不少东西啊。”她突然想到一个事情,“你买剪子没有?”
春晓一愣,还真没有,她给忘了。
没有剪子,这衣服也做不成了,“算了,今日做不成也无妨,过会儿我的衣服就烤干了,明日买了再做吧,娘,您再给我想想,还有什么东西是要买的,不然像这样用的时候才现没有那才麻烦。”
“这哪里一下子想的全,都是缺的时候买。”周氏见没法子做衣了有些可惜,“早些现也好,我还能回去拿剪子,这会儿天黑了又下雨是回不成了。”她吹灭了一盏油灯,拿着另一盏又回到了堂屋帮着春晓一起烘衣服。
春晓烘着烘着想起了什么,起身去柜子里将最后的两个柑橘拿了出来递给周氏,“这柑橘都放了好长时间了,表面都干了,娘,你尝尝坏没有坏,要是坏了就不要吃了。”
周氏将橘子剥了掰了一半给她,“外头看着干,里头好着呢,我算是知道那几个小的怎么那么自觉要过来帮忙了,原来是姑姑这里有好吃的。”她笑了笑,“以前看到别人吃橘子,心里那个羡慕,没想到今日我也吃上了。”
春晓抚了抚周氏因常年劳作而干枯的手,“娘,以后我会努力让您跟爹吃上更多的好吃的。您等着吧。”
母女两烘衣服烘了半天,直到衣服跟鞋子全部干透了才烧水洗了上了床。
“明日若出门,你套我那双草鞋,虽然回来也是湿,但终归是会好些。”
春晓许久没有跟周氏睡了,她抱着周氏的胳膊撒娇似的依偎着她,“娘,您对我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