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开库房，元珑不懂自家父亲在做什么。
可沈济没有多说，他把拐杖递给元珑，示意她跟上。
紫宸殿就在紫光殿的后面，稍微走两步，不会有多劳累。
只是宫人如临大敌，一个个低头弓腰，生怕沈济这个突奇想，让他们不小心犯了什么过错。
元珑拄着拐杖跟在沈济身后，看着两边小步挪动的宫人们，手持宫灯将周围照得极为明亮。
这就是帝王出行的排场。
“阿爹，我们到底要去做什么？”元珑凑到沈济身边小声询问。
明明还在说着叶小福和女帝的事情，怎么突然就转移地方了？
沈济理所应当的说：“去寻你幼时做过的功课。”
“啊？！”元珑不可思议的说：“我不是让人都给烧了吗？”
元珑小时候看着十分机灵，并且经常做些小孩子不会做的事情，原本沈济计划着让她七岁开始读书，在此之前他自己带着读些启蒙书籍便可。
可太子太傅和少傅根本不认可这个决定。
于是她五岁就开始被迫讲学，在课堂上打了不少瞌睡，画了不少乌龟。
为了不让太子太傅被气出毛病，元珑只要下课，就让人把她在课上写画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烧掉。
“你用的纸，全是宣纸，还显示着你当日读书讲学的成果，宫人哪敢随意烧。”沈济淡淡的解释。
当皇帝的，自然要查看太子功课。
看到纸上那些姿态各异的王八，沈济也担心太子太傅被气到，所以收进了自己书房的库房里。
不过在这期间，沈济倒是看到了不少新奇内容。
元珑唇角抽了抽，有些不自在的问：“阿爹，我没写些什么大逆不道的东西吧？”
她想着反正也是要烧掉，所以没有限制过自己的走神。
在这个期间，她好像真的写了许多奇怪的东西。
“你说的大逆不道是什么，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俱往矣只看今朝，还是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沈济微笑着反问。
元珑表情僵硬，要不是拐杖代替了一条腿，她现在走路大概要顺拐了。
“或许趁着这个机会，珑儿愿意和阿爹说说，唐宗宋祖和成吉思汗是谁。”沈济继续追问。
她该怎么说，他们是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存在的人？
也许会有类似的人，可历史走向在某个节点拐了弯，这个时代没有为了看牡丹花修建大运河的隋帝，也没有了唐宗和宋祖。
元珑只能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那是我抄的！”
本来就不是她写的，她只是在太子太傅讲解史书的时候，想起了这词而已。
谁能想到随手一写留了下来，还被沈济记了这么久。
不愧是指点江山的伟人，豪迈的作品能够冲破时间的牢笼，让沈济这个帝王挂念了这么多年。
“我能看出来不是你写的，你要是有这种心气，我也不会谋划着让你当个阿斗。”沈济轻笑着说道。
元珑低头默默听着。
虽说她只是默写，可抄别人的词，这种做法实在是不地道。
库房不远，走了没一会儿就到了。
这里平时有人打扫，并且还有人提前来开好了窗，点好了灯，只等着他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