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是个话痨,叨逼叨起来就没完没了那种,尤其爱对着盛夏叨逼叨,从G镇菜市场的葱竟然涨了六毛五,谈论到新一轮领导人换届选举,这中间的话题跨了千山万水,九曲十八弯,竟然还毫无逻辑裂痕,可谓是相当厉害了。
盛夏早就习惯了,只支个耳朵,随便听着,偶尔开个小差。
几个人谈论嗨了,说朝阳那帮孙子知道盛夏转校有多兴奋,又说隔壁技院的人又过来找事,声称盛夏走后,朝阳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有一回碰上高磊,两波人杠到一起去了,打了一架,都挂了彩,也没分出来谁赢了谁输了,倒是往后去,技院那帮人没再过来了。
高磊比他们要高几届,早两三年就不上学了,因为有污点,工作不好找,在外头跟人合伙开烧烤店,攒了点儿钱,听说最近到市里来了,说给酒吧看场子,工资还挺高。
高磊人高马大的,特别壮,往那边儿一站,颇有种美国大兵的硬朗和壮硕,给酒吧看场子倒也挺适合他。
盛夏对高磊的记忆挺淡了,再回忆起来也就那样,不生气,也不关心,听了一耳朵就搁过去了。
*
没找到很快就见着了。
中午雨小了一点他们一起去吃了火锅,下午去逛了文化街,童言买了很多小玩意,还送了盛夏一套俄罗斯套娃,沈纪年全程跟着,话很少,不大理会其他人,专注看管盛夏,帮她提东西付款撑伞,偶尔看盛夏那目光,温柔地能掐出水来。看别人的时候,就冷淡得有点儿漠然了。
童言连连称奇,寻了个机会揪住盛夏问,“你觉得你家那位小哥哥到底看上你什么了?口味真是独特啊!”亲闺蜜总是这样直接。
盛夏斜了她一眼,童言立马摇头改口,“我是说品位出众。”
沈纪年喜欢盛夏这件事,的确匪夷所思,不过盛夏不是那种爱琢磨的人,才不会去思考这些有的没的,他说喜欢她,她就信,至于为什么,不重要。
“大概因为我美貌聪明又善良吧!”盛夏难得讲了句冷笑话,没逗笑童言,反而把她吓够呛。
几天不见,她家凶吧啦的奶豹崽子都开始卖萌了,真可怕。
晚上盛夏本打算回去的,但不巧又一场倾盆大雨把她和沈纪年拍在了旅社门口,这边地理位置不好,周围几条路都有点儿瘫痪,导致出租车一辆都没有。有也不见得愿意载他们,A市百年难遇一场暴雨,排水系统严重落后,下了一场特大暴雨,整个城市都瘫痪了一样。
盛夏烦躁地看了沈纪年一眼,觉得今天真是步履维艰。
事已至此,抱怨也无济于事,沈纪年给她顺着毛,抚她的眉心,低声哄着,“乖点儿,别皱眉,实在不行的话,今晚就住在这里,没什么大不了的。”
盛夏是个直球脑袋,不带拐弯的,碰上不舒心的事就会暴躁,不过她倒是很受用沈纪年哄她,每次他哄她,她都觉得自己飘飘得,跟特么要成仙了似的,再大的火气也就消了。
她“哦”了声。
沈纪年带她去公共休息区的沙发上坐着,童言和其他人也下来陪着,已经是傍晚,不少客人在外面活动,看见一群模样不错的年轻人,特意过来打招呼。
又邀请他们一起去院子里烧烤。盛夏是不喜欢凑热闹的,但是童言喜欢,硬扯着几个人过去玩儿。
院子是露天的,只支了一排帐篷伞,下面是烧烤架,烧烤设备是店家准备的,食材也是店家去买的,原本是打好商量,参与的各交一百块钱的自助费,只是盛夏他们临时参与进来,也没人提这事。
童言长得不错,人群里有几个痞里痞气的年轻男人,凑过来搭讪,
问她要微信要□□要电话,童言一概笑着顾左右而言他,在这方面,她算是个老手了。
盛夏倒是不乐意了,蹙着眉,一脸谁敢动手动脚她就让人断手断脚的煞气。搞得童言都紧张了,勾着她下巴问她干嘛呀,这么紧张做什么。这么多人,对方也不敢做什么,顶多过过嘴瘾罢了,又不会掉块肉。
盛夏歪了歪头,脖子咔咔响,吐了个字,“烦!”
除了童言,她特别烦别人在她耳边叨逼叨。
尤其是那种油腔滑调的声音。
“美女你几岁啊?”“这么漂亮肯定有男朋友了吧?”“加个微信怎么样?”
简直用生命在诠释尬聊和尬撩的真谛。
超级烦!无敌烦!
盛夏暴躁起来有点儿没轻没重,万一把人场子砸了得赔多少钱啊!童言果断决定带盛夏溜了,找了个借口,一群人边跟邀请他们的人道歉,边撤。
“这就走了啊!都快好了呢!……那改天再聚?我就在三楼313,这几天都在哦,美女有空可以去上面坐坐,随时欢迎。”那男人说着,唇角挂着某种不可言说的笑意,他旁边的人更是不怀好意地笑着,模样带着几分下流劲儿。
童言暗叫不好,果然盛夏下一秒已经凑了上去,要笑不笑的,懒得多废话,抓住对方的手臂,感受了下,觉得自己大概掰不动,直接往下滑,掰他小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