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对我很好。”
童言惊呆地敲了个,“嗯!?”
盛夏拿手指碰了碰自己嘴唇,坦白道:“我们在一起了。”
童言已经阵亡了,好半天才回她,“他姥姥的,这才几天,他就把你搞定了!??他不会是早就图谋不轨了吧!!!……藏得可真够深啊!”
盛夏:“……你别激动。”
“我特么能不激动吗?我怎么有种你掉进了狼窝里的感觉……”
第17章
盛夏只笑了笑,没理会她在那儿夸张地嚎叫。
知道她向来如此。
童言嚎了两句也不嚎了,这么多年,无论盛夏变得如何暴躁,如何手狠心狠,她始终都认为她是个脆弱的需要人关爱和保护的小姑娘,所以总是难免多操心,但其实盛夏她很冷静,永远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
“好了,我不说了,你肯定自己想清楚了,不过我警告你啊!别乱来,我可不想这么早当干妈。”
盛夏终于骂了句,“滚蛋!”
“好好好,我滚了,改天我去看你。”
盛夏“嗯”了声,挂了电话。
*
童言此人,对盛夏来说,不仅仅是个朋友,更像一个亲人。
她始终记得自己母亲走的那天,风雨如晦,仿佛为了增添点儿天地同悲的凄凉似的,大白天的,天黑得像是晚上,母亲是偷偷走的,留了信,连面都没敢见她,行李也没收拾,只背了个小包就匆匆走了。
出了家门,往左走过石桥,南方老板的车等在那里,母亲收了伞,钻进车后座,隔着很远的距离,盛夏似乎能看到母亲脸上的微笑,洋溢着幸福和“终于尘埃落定”的解脱意味。
那是辆白色宝马,冲进雨幕的时候,带着矫捷敏健的流畅线条。
盛夏没有哭,也没有闹,她站在路口高大的银杏树下,静默地看着,直到车子翻过桥,渐渐地再也看不见,她才按了按眼眶。她撑着一把红色的小雨伞,母亲哪怕回头看一眼,就能看见她,但她没有,她步伐匆匆,好像急于摆脱什么一样。
不难过是假的,盛夏古怪而别扭地希望她扭头看一眼,好让她往后的日子里良心都不得安宁。
这是出于一种埋怨和报复的心理,世上最大的惩罚不是肉体的惩罚,是诛心。
盛夏想诛她的心,但她忘了,她是被抛弃的那个,不被在乎的东西,并不能诛了谁的心。
既然这样,那就换一个想法,盛夏想,她再也不要母亲这种东西了。
不是对方抛弃她,是她抛弃了那个女人。
从此阳关道独木桥,各不相干。
盛夏就这样站着,脑海里演绎了千百的情绪起伏和感情激荡,最后不得不悲哀地发现,最在乎的,还是她自己。
她讨厌这样卑微弱小可怜的自己。
盛夏抱着膝盖蹲了下来,人难过的时候总是很矫情,她丢了伞,让自己整个泡进雨里,像浸泡在悲伤的海洋里,任由眼泪滚落下来。
*
童言踢着拖鞋出来买酱油,老远就看到蹲在树下的像被遗弃的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盛夏,镇上的人谁不知道盛家那点儿事,就连盛夏妈妈最近要走的事都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