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阳光很好,天很蓝,湖水清澈,而他,比那些都耀眼。
她在匆匆一瞥和众室友的赞叹声中,为他乱了心跳,以至于双颊发烫,大脑混沌,只好塞了耳机出去跑圈,沿着操场跑得满身是汗,最后停下来,按着膝盖弓着腰喘气,忽而笑了下,低声念了句,“周政烁。”
她掩饰似的咬了下嘴唇,在心里为自己这莫名其妙的行为开脱:我只是觉得,这名字蛮好听。
因为这莫名其妙的心理活动,时夏更躲着他了。
可最后还是没躲过,正面遇见他是晚会的时候,开学初选定班干部后,文娱委员就统计了班上所有人的特长,时夏那时候不知道做什么用,就老老实实填了自己唯一会的民族舞,哪知道那是为了以后方便捉人上台表演用的。
于是,她那次就光荣刘义了,她记得自己穿着一件印花的百褶长裙,抹胸,只一根带子系在脖子上,腰部镂空,坠着着碎珠和流苏,后台都是人,她觉得有些别扭,披着外套坐在椅子上休息,热的出了一身汗,临上台的时候才把外套脱了,因为流了汗,化妆师重新给她补了妆,她满脸歉意地说着对不起,一扭头,就看见他。
他那天穿着正装,西装笔挺,荷尔蒙发散源,时夏不自觉地屏了气,本来祈祷着他会忘记她,可他挑了下眉,准确叫出了她的名字,“时夏?”
头饰叮叮当当地响,羽毛坠子被风吹到眼前头去,她慌张地捋到耳后去,局促地叫了一声,“师兄好!”
他“嗯”着,并没再多说什么,负责流程的老师过来催,他提醒她,“该你上场了。”
时夏提着裙摆,小跑着走到入场口等着,回头去看的时候,他还站在那里,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夏只好冲他点了下头,收了目光,再不敢乱看。
那天她是独舞,民族舞这种东西,排在劲歌热舞中间,纯属就是为了让人趁机出去透个气或者打个盹的。
一舞毕,只有捧场的掌声响起来,她倒是没什么期望,所以也不算失望。回忆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失误,对她来说,完整表演下来,已经算是圆满了。
她鞠躬退场。
后台又遇见他,他夸了句,“很美!”
时夏脸微红,欠着身子说谢谢,他眉眼含着笑意,提议说,“可以合个影吗?”
时夏“啊”了声,继而点点头,“好啊!”
他捏着手机,递给身旁的人,“帮我们拍照照。”
那位也是表演系的师兄,和他是认识的,一边儿接过手机开摄像头调着距离,一边笑说,“从来都是别人要求跟你们周师兄合影,还是第一次见他主动要求跟人拍照的。”他夸她,“师妹,今天很漂亮哦,舞跳得也很好。”
……
回忆到这里,时夏忍不住问了他一句,“你那时候,在想些什么?”
周政烁低头看她,“听听我的版本吗?”
时夏重重点了头,她是好奇的。
其实和她有着很大不同的,他从没忘记过什么,所以也不存在第一次见面之说。
从她踏进校门的那一刻,他便知道她存在着,不去见她,不去搭话,也只是不想搅乱她,或者说,不懂该怎么去处理两个人之间这错综的关系。
他报道那天是九月一日,而他们是三四日报道,五号才正式上课,但他到校很早,一号前一天就拖着行李到了宿舍,暑假留校的室友还惊奇地问了一句,“怎么来这么早?”
“我女朋友明天来报道。”他这样说。
对方暧昧地笑了笑,“你那个家教学生?”他高三那一年给她辅导数理化,后来考上大学,她也改读了文科,数学仍旧是老大难,他那时候经常周末开视频给她讲题,所以室友都知道她。
他收拾着行李,“嗯”了声。
然而第二天他大半天都没出门,窝在宿舍里翻着书,是张爱玲的《半生缘》,室友勾着头看了眼封面,被他这独特的喜好深深折服着,“看不出来……你感情还挺细腻。”
他扯了个笑,没说话。
“你不去看你女朋友?”室友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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