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给个亲亲摸摸,一边再说上几句软话,插科打诨一下,立刻就把大的小的都“收拾”得服服帖帖,就差没贴到他身上。
有幸在旁围观了这个过程的蒋长史恨不得拿些纸笔过来记下来,再拿回去多多背诵研习,好以备不时之需。
可惜郑大人对他这份“刻苦”表示并不太理解。
——这方法看着简单、容易操作,但有个大前提啊……你又不是简小大夫,你用同样的方法,不要说给亲亲了,就是摸一下你试试,看看手还在么?
……
蒋智和郑荣之所以在晓年这边,是为了商议关于简晓意大夫的安置问题。
他们也是如今才知道,晓年为何对这位堂兄如此感兴趣,甚至对带他走有几分“执念”。
不过饶是蒋长史再能干,郑大人武功再厉害,所谓隔行如隔山,听到简小大夫说起简晓意大夫在从事的事情,他们也不能理解。
“这岂不是跟仵作一般?”
晓年摇了摇头:“这里面,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九州跟古时的华国一样,也有类似验尸官的工作,但并非是仵作,而是在出现杀人案件时负责检验的官员。
这个职务在州郡由司理参军负责,在县由县尉担任,如果县尉不在,则由县丞或者主簿代行。
但实际上,验尸官在验尸的时候并不会亲自上手,处理和检查尸体的人,才是仵作。
有明文记载,凡斗殴伤重不能重履之人,不得扛抬赴验,该管官即带领仵作亲往验看。
换句话说,晓年曾熟悉的华国现代法医,实际上做了九州验尸官和仵作两个人的工作。
不要说在九州了,就算在晓年的故乡华国,普通人对“尸体”和“解剖”一类的事情都存在着很大的误解,还有封建迷信思想。
法医作为一个十分重要的职业,在很长一段时间受到各种误解,甚至被人用异样的眼光对待。
若是遇到认识的人做了法医,好些的就是尴尬一笑、退避三舍,严重的甚至谈之色变、不愿与之为伍,觉得他们“不干净”,“很吓人”。
在冀州,检查和处理尸体这样辛苦又“污秽”、有损阴德的事,作为验尸官的县尉是不亲手碰的,一般由从事殡葬行业的贱民或奴隶完成,并向官员描述情况,再由验尸官撰写书面的报告,用于审理案件。
所以这时候仵作的社会地位是十分低的,其后代由于同样身为贱籍,甚至没有资格参加科举和武举。
若想做好一名仵作的工作,其实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晓年这个略懂皮毛的人来说,仵作不仅要配合官员对现场进行探查,还要有生理学、病理学、心理学、物理学甚至社会学等各方面的知识。
尤其是在案发现场,对尸体的位置、衣服的状态,各种细节如脚印、手印、血迹、毛发、疑似凶器和其它周遭环境的观察和研究,都是非常重要的。
尽管仵作的工作十分细致复杂、事关重大,而且很辛苦,有些经验丰富的老仵作懂得正骨和针灸,并以此为“副业”,但他们到底不是大夫。
仵作是要让死去的人“说话”,而懂得解剖学知识和掌握这门技术的医者,却是要让人摆脱病痛、继续活下去。
晓年说的“区别”,并不是指大夫和仵作之间身份的鸿沟,而是指他们在工作性质上的区别。
就好像华国的外科医生,要知道病人病在哪里、是什么病还远远不够,他们还要知道病因和如何治疗病症。
是保守治疗还是手术治疗,该如何解决手术中和术后可能出现的问题,令病人的身体尽快康复……这些工作对医者的要求非常高。
哪怕是拥有先进科技的华国,培养一个基本合格的医学生至少也要八年时间,更何况是在纯靠大夫自身历练的九州。
想像简晓意那样出生在医药世家、从小熟读医书,并给无数病人诊过脉、看过病……以目前九州从事仵作工作的人来说,是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简晓意作为一个传统大夫,他本身是拥有很高的医术的,因耳濡目染、从小学习而懂得系统的医药理论,又能够对人体解剖有丰富的实际操作经验,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假以时日,如果这位简大夫能将两者结合起来,那必定能开创冀州乃至整个九州医学领域的先河,造福更多的百姓。
当然,有些东西晓年可以给蒋长史他们解释,有些却不能。
但只要解释清楚一些关键的地方,刘煜、蒋智和郑荣他们就很好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