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年仔细回忆祖父态度,似乎并没有生晓令的气,还让他快过来陪晓令说话,可见心里是向着这个小孙子的。
他想,以祖父的性格,既不会要求晓令必须学医,也必不会以父亲身份强压叔叔和叔母同意,是以在这件事上,晓年自己和祖父能出的力,委实有限。
“父亲那边还能讲道理,母亲那边才是真的愁人,她自打知道我不愿继承父亲衣钵,而且还要从军,竟然就不跟我说话了!”
“儿行母担忧,更何况是从军,你现在连个正经师傅都没有,就算考上了武秀才,到时候真上了战场,不要说叔母了,就我们都会担心得寝食难安。”
因为强大的妖魔有智,在武力上已经十分强悍的它们能带领低阶的妖魔与州境的军队周旋。
是以皇族虽然可以克制妖魔,但却需要大量武将随守边境,否则容易露出破绽和缺口,让妖魔进入州境。
据晓年所知,冀州的武举也和科举一样,分为三轮大试,于武功主考骑射、步射和马枪等,文试还要副之策略,问兵法。
过了第一试,中了武秀才,从军时就有官职,不至于当个小兵、全程靠腿来跑。
然后就是武乡试,据说不比乡试容易,淘汰率极高,更勿论最后的武殿试,更是万中选一。
晓年想到这里,拍拍他的肚子:“算了算了,我不站在你这边了,太可怕了。”
简晓令见堂兄眼看着要变节,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别介啊,我已经想好了,我们隔壁不就住着一位受伤返京的岑校尉吗?父亲给他看过外伤,我们两家处得好,听天冬姐姐说,他还想把女儿嫁给我当媳妇呢!我若是去求他教我武艺,他应当是乐意的。”
晓年没好气地泼他冷水:“然后就当女婿了?你就这样把自己给卖掉了啊。”
简晓令闻言,沮丧地道:“也是啊……我小时候发过誓的,要娶媳妇就娶个比你美的,岑校尉人不错,就是长了个国字脸,若是闺女像他,那我岂不是哭了。”
岑校尉统共只有两个小子,根本就没有女儿,原话是说“如果有女儿,就与简兄结通家之好”。
晓年见他戏谑模样,就知道对方在调侃自己,捏他胳膊道:“议论别个姑娘家,你太过分了。”
少年立刻哎哟哟求饶,不敢再提没出世的女孩子。
晓年跟他闹了一番,没解决问题,愁得脑海里冒出个高大的身影来。
——若他是刘煜就好了,可以教给晓令武艺……再不济,也能请郑大人来教晓令……
还没等他意识到自己有了烦恼,第一个想到的已经不是祖父,而是煜亲王的时候,晓年犹豫地开口道:“若你能劝得了叔父同意,我就去求煜亲王殿下,他麾下无数强兵,兴许能找一位来教你。”
晓令眼睛亮了起来,连声问:“真的吗?你去求煜亲王,他会答应吗?你现在给他治魇症呢,他有求于你,肯定会答应的!”
他开心了一阵,想起什么,摸摸晓年的头道:“你现在得煜亲王看重,是好事……当初还以为他是个蛮横不讲理的,没想到到头来,还让祖父离了宫里。”
琬嫔怀有身孕,宫里的形势难免变得复杂起来,原本因为皇长子而不得脱身的简老爷子能够提前出来,让简家人庆幸不已。
简晓令皱起眉头:“就是不知道他干嘛还非要留着祖父,煜亲王又不是个孩子,找个对症的大夫不是更好?”
晓年猜到了小虎崽是先祖返魂,就知道它们迟早是要化为人的,现在看来,刘煜非要跟皇帝要来祖父,说不定就是为将来做准备。
找个身份不明的小方脉太医,当然不如知根底的人来得放心,更何况经过宫中那件事,祖父的命就在刘煜手上了,更保险。
现在在外人眼里,简府与煜亲王府已经牢牢绑在一起,只要有刘煜在,晓年相信他的家人是安全的。
“你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说服叔父,大人的事情,操心个什么劲儿。”
晓年这次是真的准备下床穿鞋:“时候不早了,我先去前院,看能不能先请叔父放你出去,今晚上要一起拜月,总不能让你开着窗子跟我们一起祭月吧。”
晓令也穿上鞋,追着他到门口:“快去快去,我等你好消息!”
最后,简行远果然看在老父和侄子的面子上,暂时把儿子放了出来,让他能够跟家人一起赏月。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没人会当它不存在,所以这个拜月节表面看着还是平顺地度过了,实则“波涛暗涌”,极不平静。
……
就在简府众人过了一个不平静的拜月节时,煜亲王府,却一如往常的安静。
王府的主人去宫中赴宴,与陛下一同赏月,然后回到府中,与往年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