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一人站在堤上居高临下,另一个站在堤下自家院子里毫不示弱,论心机齐昌兰要胜很多筹,论吵架的嘴上功夫,那就不相上下了。
两个这会儿气场全开,王兰英叉着腰骂得白沫横飞,跳着脚的骂齐昌兰不是东西,相比她的居高临下,齐昌兰在高度上就略逊了一筹,但她的气势也很足!
只见她左手拎一块大砧板,右手提一把大菜刀,“养儿不养老,丧良心呢!咚”“自己不修德行,老来无人使呢!咚”“……”每骂一句,就用菜刀狠狠的剁一下砧板,中气十足,声音洪亮,那有节奏的敲击声带着韵律,越骂越勇,越骂越有步调,丝毫没有败象。
反观王兰英这里,那也是毫不马虎,每骂一句拍一下巴掌,“马粪蛋子表面光,你内心黑着呢!不养老丧良心的是谁?啪”“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当人是你做鬼也是你!啪”
两人遥遥对骂,旗鼓相当。
从陈芝麻扯到烂谷子,不外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一个觉得自己受到了蒙骗,把长期压抑在心底里的事都拿出来说,另一个计谋被看穿恼羞成怒,除了拒不认帐,还恨铁不成钢,摊上这么个蠢妯娌,演戏给别人看。
只要不动手,劝架的人都不会有,何况齐昌兰骂架是不能劝的。旁观者们看得兴起,甚至有不嫌事大的,乐呵呵的对两人互动进行点评!
村民里邻里间的战争来得快,去得也快,像这两妯娌闹得这么精彩的,还真的不多见!这事若发生在旁人身上,杨梅不介意好好的看看热闹,只是这两个人她就没兴趣了,她现在担心的只有杨珍秀!
凭这两人的杀伤力,不可能不波及到家里的两位老人或者杨珍秀。
杨梅急急的赶回家,果然就见着家里愁云惨淡的样子,杨老倌坐在门槛上,依旧叭嗒的吸着他的那杆被摸得光亮的旱烟杆,袅绕的烟雾把自己包裹起来,呛得咳成一只虾米。于婆婆和杨珍秀则坐在屋里相对垂泪。
“爷爷、奶奶、妈我回来了!”杨梅故作轻松的叫了一声。
杨老倌似乎并没有回过神来,屋里倒是很快传来了动静,“梅儿回来了?”于婆婆忙抹了把眼睛,挪着小脚颤颤微微的站了起来,灰白的头发有些散乱的耷拉在脑门上,清瘦的脸上满是愁苦之色,仿佛一夕之间,苍老了很多。
杨珍秀忙起身把于婆婆往椅子里按,“娘,你再坐会儿,我去做饭。”
一就知道那两房人的战争波及到了这里,杨梅只好不动声色的跟进了厨房,借着帮忙有一搭没一搭的套杨珍秀的话。
原来今天的事还真是从于婆婆这里引出来的。
杨梅她们家现在居住的老屋原本是杨传明家的猪圈,离杨传明家自然是非常的近。自从齐昌兰发现自家的人手不够之后,就开始打于婆婆和杨老倌的主意。
现在虽然分田到户,农忙时节田地里的活计大家伙儿还是有合作的习惯,老杨家的大房、二房到底是亲兄弟,自然比旁人要亲近一些,连带着杨老倌和杨珍秀的田地,大家都是一起忙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