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蝉莞尔道:“所以我们是该给你一个退路的。我便想……若你根本不喜欢他,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没人会逼你当皇子妃。你若喜欢他呢,就安心与他相处,待你得封皇子妃时,我会让我家里在洛安为你置一套宅子,再让陛下下一道密旨给你诰命。若元显一直喜欢你,这道密旨就当没有,若日后他真的变了心,你可以凭这道密旨和离,自己凭着诰命安度余生去。”
她慢条斯理地说完,繁歌整个人都愕住了。
叶蝉等了一等,见她还回不过神,催了一句:“你看行不行?”
“皇、皇后娘娘……?”繁歌满脸犹疑地望着叶蝉,下一句话在嗓子里卡了半晌才说出来,“您……当真吗?”
“我何必骗你呢?”叶蝉笑看着她。繁歌怔怔然摇头,叶蝉微滞,“怎么,不信么?”
“不……不是……”繁歌又缓了缓神,“奴婢只是觉得……觉得奇怪,奴婢以为您会直接给奴婢赐婚,或者跟奴婢说,皇长子殿下绝不是那样的人……”
这二者于她而言都无法反抗。若皇后跟她说皇长子不是那样的人,她难道还能硬说自己还是不安心吗?
叶蝉嗤笑出声:“我那么做有什么用?元显要的是你真正安心。是就是不疼你,还能不疼他么?”
繁歌的双颊微微泛了红,沉吟了一会儿,轻声道:“多谢娘娘。”
这就是接受了。
叶蝉心下顿松口气,接着好奇便涌上心头。她于是捏了捏繁歌的手,探问道:“这么说,你确实也是喜欢他的?”
“……娘娘。”繁歌脸上顿时红透了,憋了半天才说,“没有,奴婢就是、就是……就是……”
她就是了半天也没就是出来,叶蝉绷着笑不再追问了:“行了行了,你们随意,我不管你们这些事了。”
当天晚上,繁歌就被叶蝉调回了椒房殿里。第二天一早,叶蝉让褚氏以外的两个女官回了家。
元晋乍闻女官们被送回家的事时不知道褚氏没走,吓了一跳,立刻跑来问母后是怎么回事。
叶蝉睃着他扑哧一声:“当初是谁天天在我这儿指天发誓说跟人家不熟的?”
元晋:“……”
临近中秋的时候,谢迟下旨再次往北边调了兵,重兵把守北部的各关隘要塞。他一度庆幸自己让陆恒和张子适去了一趟,让朝廷得以提前设防,然则到了临近年关时,还是出了变故。
彼时谢迟刚带着一群孩子从太上皇那边回来,见张子适在殿中候着,便让人将妙妙送回了长秋宫,让皇子们各自去歇息,让慧熙公主在旁边乖乖坐着,等崔氏来接她回去。
然后,他被张子适送来的奏章惊了一跳:“一百万?!”他倒吸了口凉气,“他们哪来的这么多兵马?”
刺探敌情素来都是双向的。在对方往这边派探子的同时,大齐也往那边派过不少人。是以朝廷早就对北方的情况有一个大致的估计,认为那边的总人口约莫一百余万。
那怎么可能有一百万的兵马?总不可能女人和孩子都上阵拼杀。
“臣在兵部接到消息时也吓了一跳。”张子适叹气,“臣与忠王殿下议了一番,觉得他们许是找了盟友……在更北边的地方,天气极寒,所以山的另一侧有什么,大齐从来不清楚。”
一直没有人翻过那片山脉。可若那边的人适应那样极寒的天气呢?翻过那座山,然后来大齐一观究竟,对他们而言并无难处。
大齐的繁荣昌盛或许早已令他们眼热了。
谢迟神色沉然:“可下战书了?”
“没有,他们想不战而胜。”张子适道。
谢迟眸光微凌:“他们要什么?”
“粮草、金银……狮子大开口一般的要法。然后还想……”张子适喉中噎了噎,低下头去,“想请陛下赐一位公主过去。”
和亲。
谢迟冷笑出喉:“朕只有一个女儿,还不到三岁。”
“边关的将领们告诉过他们了。”张子适说罢,静了良久,“他们提出要慧熙公主。”
正坐在一旁的谢宜猛地看向他,谢迟同时已开了口:“不行。”
妙妙和谢宜都不能去和亲。她们一个是他唯一的女儿,一个是太上皇仅剩的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