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她被送去永夜城,离宫前就如现在这般,拍着他的头,对他说:听话。
原来,她还记得……
青衣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楚子钰咬了咬牙,低声咕哝道:“你现在这样子……挺好的。”
“……嗯?”
“听不懂就算了。”楚子钰猛地一跺脚,恼羞成怒的瞪了她一眼,转过身去朝远处喊了一声:“秋雨!”
一行人从后疾走而来,为首的男子长得高大壮硕,行至楚子钰身前,抱拳半跪在地,“卑职在。”
“长公主此去东华寺,本太子任你为统领,率领二十亲卫随行,务必保护好长公主,不可让她有分毫损伤!”
“喏,卑职定不辱使命。”
青衣见状笑了笑,倒也没再拒绝,转身上了马车。
楚子钰看着慢慢闭阖上的宫门,伸手摸了摸头顶,上面似还停留着前一刻被她拍头留下的触感。
就好像……回到小时候了一样。
母后过世后,每次他躲在人后偷哭,她会找到他,都会这样安慰他。
那时的她,也是这般骄傲强大的,明明也是个小孩儿,但却像老母鸡一样,始终把他护在身后。
只是后面父皇将她贬逐去了永夜城,便再也没有人会像她那般不顾一切的挡在自己身前了。
楚子钰眸光微垂,再掀起眸时,已恢复了平日老成持重的冷峻模样。他毅然转过身,大步朝前迈进,像是征战多年的少年将军,将要重归自己的战场。
这一次,他再不会让人夺走重要之物。
再也不会!
……
青衣看着自己葱玉般的指尖,淡淡一笑:“还真是好糊弄的小破孩。”
肥猫眼一斜,咕哝道:“还不是你变化太大所以才让人起疑。”
“那照你说的,本座还该效仿楚青衣过去那脓包,仰人鼻息才对?”青衣捻起它三根猫须,笑的叫人发憷。
肥猫哪敢说她的不是,让她仰人鼻息可能吗?她不往人脸上砸臭鞋拔子就算好的了!
“也亏得楚青衣小时候就性格招摇,送去永夜城后才变得脓包起来,不然你这性格忽变还真说不过去。”肥猫咂摸着嘴,干笑了两声:“不过,这也难怪。要真是个百分百纯天然脓包,她死后就算再有机缘,也不可能化为厉鬼,有那胆子直接咔嚓了杜明月。”
肥猫说着说着没声儿了,扭头一看,某人直接睡着了都。
成,它算是对牛弹琴了!
东华寺距离王都足足有二三十里路,按说只需大半日便可到,但因出宫的时候耽误了一会儿,又怕路上颠簸硌着了车上的姑奶奶,所以这一路走的并不快。
将到傍晚的时候,才离开王都十来里。
车队在路旁渐挺歇脚,秋雨派了手下去前面探路,这会儿也得了消息回来。
“公主殿下,这会儿太阳也快落山了,瞧这架势怕是夜里还要落雨,刚刚探路的兄弟来报前面山石有松动之嫌恐会塌方,今夜兴许要在外露宿一宿了。”
“露宿?夜里那么多蚊虫叮坏了公主你担待的起吗?”没等青衣说话,淡雪就开始抱怨。
秋雨撇了撇嘴,心道反正今夜是赶不到东华寺的,不在外面露营,难不成我给你们变一座宫殿出来?
马车内传来动静,桃香和淡雪赶紧把车帘撩开,一张妖娆的俏脸探了出来。
秋雨看着被两位婢女搀扶着款款下了马车,一朵人间娇花般的公主殿下,低下头,掩过眸中的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