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清心中鄙夷。
明明巴不得她早日入宫远离德昭,却还假惺惺地命人来问这么一句话,果真是赵家的人,都一样虚伪。
“这是我该做的,没有什么能后悔的。”
夏公公点点头,交待:“姑娘在宫外可有何事未解?趁如今是自由身,早些都做了。选定好日子,老奴会派人前来相迎。”
幼清道:“谢公公好意,小女对宫外的事没有任何眷恋,今日便能随公公一起入宫。”
夏公公一愣,没想到她会如此心急,“总要收拾收拾,不必勉强。”
幼清拿出早就收拾好的包袱,“我早已准备完毕。”
夏公公苦笑:“既然如此,那就随老奴一起走吧。”
新人入宫,头三个月得进训导所接受姑姑训诫教导,或打或骂,一切都得甘心接受,才能在以后的日子里好好生存。
幼清顺着大红宫墙走,前头夏公公亲自领路,时不时路过的宫人请礼,纷纷回头看她。
大概以为是皇帝要见的人,毕竟小小的宫中侍女,怎能请动夏公公开路。
停在一处藤院双门前,幼清看着门匾上的字,“落英芬芳”,问:“夏公公,不是要去训导所吗?怎么来这里?”
夏公公回头笑道:“您又不是寻常侍女,哪里需要去训导所那样的地方,皇上说了,以后您就直接在这花房伺候,宫里的花儿朵儿,就全部交给你了。”
说话间,已走到屋里,里头花房主事刘公公正在训人,抬头一见夏公公来了,瞬间换脸,阿谀奉承:“哟,大总管,您怎么来了?也不提早说一声,好让小刘子我提前准备准备。”
他说着便上前请安,哈巴狗般贴过去,“大总管,我这新培育了几株西域奇花,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我给您送过去。”
夏公公是爱花之人,平日里喜欢弄些奇珍异草,刘公公这马屁拍到正处,他很是受用,当即笑逐颜开,轻拍了拍刘公公的脑门:“你个小刘子,越来越皮了。”
刘公公笑得更是卖力,瞅见夏公公身后站着的幼清,这才收住谄媚,好奇问:“大总管,这是……”
夏公公想起正事,介绍:“这是连姑娘,皇上亲宣入宫,以后便在这花房伺候,你切不可怠慢。”
刘公公鞠手笑道:“连姑娘好,以后同在花房当差,那就是一家人,我是这里的主事公公,您叫我一声小刘子就好。”
他使了个眼色,旁边立即就有小宫女上前,“连姑娘,请随我来。”
幼清走后,刘公公小心翼翼地问:“大总管,这人什么来头?求您给句准话,我日后也好做安排呀。”
夏公公道:“你甭管她什么来头,反正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你这不是少个花房总管吗?就她了。”
刘公公一吓,他心心念念想着爬上花房总管之位,哪里想到夏公公一句话,就断了他的念想。
“她才刚进宫,就给她个总管之位,这是不是太……”
夏公公瞪他一眼,“皇上说过要封她个女官,总不能让她做个寻常侍女,拿个花房总管的位子,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是个大忙人,没说几句就匆匆离去,留下刘公公在原地气得跺脚。
心腹小鸣子进屋来,望见刘公公捂着胸口,大概是闷得慌。大家都是人精,不用说就能猜到个中缘由,上前问一句:“师父,难不成大总管那边有什么吩咐?咱不一定要依着他,他老人家每天忙里忙外的,哪里真顾得了我们这小小花房的事呢。”
刘公公瞥他一眼,心里气正好没处发泄,劈头就骂:“你懂什么!瞎眼闷油葫芦锯嘴的,大总管也是你能议论的!怎么死你都不知道,瞎搅和!”
小鸣子缩了缩脖子,“是是是,师父训导得对!”
刘公公气消了大半,摸摸小鸣子的脑袋,语气柔和不少:“走,跟师父瞧瞧去,看看新来的总管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小宫女领着幼清在花房逛了一圈,往回走的时候,正好碰见刘公公和小鸣子。
刘公公捧着脸笑:“姑姑你让我一顿好找,原来在这。”
幼清回礼,“刘公公有何事吩咐?”
刘公公:“我哪敢使唤姑姑您呐,只有你吩咐我小刘子的份,这要被夏大总管知道了,还不得治我的罪呀,以后您就是这花房的总管,我还得劳烦您多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