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榻上放了一碟杏仁酥塔,她自个做的,还有笔墨账本。
一心三用,咬一口杏仁酥塔,摆弄络绳,想着这个月家中的支出,在账本上记一笔。
外头忽地响起急切的敲门声。
幼清一愣,以为怎么了,穿好鞋,连大氅都来不及披,就这么跑去院子里开门。
隔着门板,细声问:“是谁?”
“是我。”温润如暖阳的声音传来。
幼清愣了半秒,随即将门打开。
入眼便见一大截带花的梅枝,鲜艳欲滴。他从梅花后露出半张脸,笑容明亮,“路上看见棵开得极好的花树,想要和你一起赏梅,随手就带来了。”
目光触及她身上单薄衣物,眉头一紧,将梅枝放下,褪去身上氅衣,为她披上,语气颇有担忧:“怎么穿这么点。”
宽大的氅衣下,他身体的余热迅速包围了她。
温暖得让人心神紊乱。
她低眸,语气淡淡的,“外头冷,进屋来罢。”
……
徳昭坐在榻上,她在对面,两人相对着,中间几木上竖着放那砍来的梅枝,正好挡了彼此的目光。
看不见她,得偏头侧身才能窥得一二。
徳昭后悔起来,不该一下子砍这么多的。
屋里烧了火盆,暖烘烘的。
她好奇地伸手捧一簇梅花,问:“这花哪来的,和以前看过的都不一样。”
徳昭:“街上捡的。”
幼清“咦”一声,嘟囔道:“哪条街上有这么好的梅花。”
徳昭声音略微有些含糊:“就……随便看到就随便捡了,记不清是哪条街上的了。”
幼清点点头,煮了壶茶,想起什么,问:“你喝茶还是喝酒,喝酒的话,我给你另外煮一壶?”
徳昭答:“喝茶。”
想和她……喝同一壶茶。
茶煮好了,滚烫,茶杯拿在手里略微灼人,两人一口一口地小抿着。
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大多数她说一句“这梅真好看”,他就附和一句,“是啊特别好看”。
一壶茶喝到底,身子暖起来,闷得有些热。
她起身去拿剪子,徳昭伸手去帮她。
差点碰着她的手。
徳昭立马将手收回,小心翼翼地望她,怕她生气。
她说过,最厌恶他碰她。
幼清没说什么,装作无事人一样,继续拿了剪子去裁梅。
“剪下来做插花么?”他出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