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清本想说她以前住大通铺住惯的,转念想到这次睡大通铺侍女和太监的屋子挨在一起,确实诸多不方便。
再者徳昭给过承诺,她也不用太担心,总之不和他睡一张床就行。
遂跟着他进了屋。
这一路路途虽短,却也仍算得上是跋山涉水,风尘仆仆,众人都乏了,说了明天要做的事情,各回各屋,早早地宿下了。
幼清洗漱更衣后进屋收拾枕被,抬头窥得徳昭靠窗站立,修长身形,看不清脸上神情,手里捧了封信在看。
这个她知道,是皇帝从北京城刚送过来的,大抵是朝政的事。
徳昭两三下便看完了,回到案边提笔回信。
幼清生怕打扰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为他磨墨,不经意瞥了几眼,见得“臣已安然到达”“劳四叔惦念”的字眼。
心中纳闷,原来不是政事,皇帝竟然如此宠信他,连出个城都要专门写封信问候,这两叔侄比传闻中更要亲密。
这时他轻轻转过眼,正好同她的目光撞在一起。幼清蓦地一惊,解释道:“我……我不是故意要看的……”
像他这样权力在握的人,怕是最忌讳旁人探窥,先前府里清了好几拨人出去,都是因为防细作的缘故。
徳昭一笑,将皇帝的信以及他刚写好的信展开来,手指推着信纸缓缓递到她跟前来。
“你看看,皇上与我的字,谁的更好?”语气宠溺,丝毫没有半点让她回避的意思。
幼清一愣,半晌,她指了指皇帝的字,“你的字和皇上的字有异曲同工之妙,然皇上的字更稳。”
徳昭将信折好,“你倒是个有眼光的,我的字是皇上教的,他是师父,自然比我的好。”
他说着话,将信放好,而后往床边的小几榻而去,幼清秉烛跟随。
绕过小几榻,徳昭走到门边,让幼清止住脚步,“我去去就来,你先歇息。”
说罢,转身遁入黑夜之中。
幼清拿着蜡烛在门边呆立半秒,跨出门去,在檐下等了许久,他仍未回来,复又拿着烧了只剩半截的蜡烛回屋。
这边坐坐,那边瞧瞧,在陌生的屋子里待着,总觉得不太自在,最终抬脚往床榻而去。
半个钟头后,徳昭回屋,本打算吩咐完侍卫送信后就回屋,中途遇见毓义,硬是被他缠了好些时间。
推开屋子,一片昏暗,只有床边隐隐有泛黄灯光。
徳昭抬靴而去,走到屏风后,抬头望见幼清半倚在床边,右手蜷缩着抵着侧脸,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他一步步往前走,一双眼全盯在她身上,未来得及留神脚下,快到跟前的时候,不小心被张矮凳绊了绊。
幼清惊醒,揉了揉眼睛,见得是他,起身迎上去,“回来了。”
徳昭细瞧她的脸,惺忪模样,眼皮儿都搭不开,定是乏透了。
心疼道:“既然累了就先睡,何必等我。”
幼清摇摇头,想起什么,脸上飞上红晕,往外头走,“我不困。”
徳昭看看她,又看看床,心中瞬间明白过来,伸手揽住她的手,“这么晚了,还要到哪儿去?”
幼清垂眸,“我不出屋,就在旁边几榻上坐坐。”
片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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