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笠阳低头看陈恪青,陈恪青仰头看他,能怎么办?继续找呗。
保安又说:“你们可以去问问邵先生那家,他们也经常喂猫的。”
邵先生指的是邵城,以前不过点头之交,后来无意中做了邻居,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们自然很快发现了他和一个男人同居的事情……再后来又知道那不是非法同居是合法结婚。后来听说他们去代孕孩子,他挺羡慕的,陈恪青就说想要的话他们也要一个,虽然比他们晚些联系,过程却更顺利,最后他们家小雨只比陆斐然家的小雍小煦晚三个月出生,三个孩子上一所幼儿园,现在又进了同个小学,可以说是三小无猜。所以他们两家的关系走的还是挺近的,以前还时不时地互相串门吃饭。
邵城和陆斐然是他见过的最恩爱的一对了,即便是男女伴侣他都没见过比这对还甜蜜的。邵先生是个无可指摘的好丈夫,其实明面上他和陈恪青差不多,都很负责有担当,但是又不一样的……即便邵先生不说一句话,他只看陆斐然一眼,那眼神深情温柔到仿佛要滴出蜜来。有时候他甚至觉得陆斐然挺幼稚的,估计是被宠的,才能三十几岁还那么天真。
听说邵城在和陆斐然一起前名声极不好,是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后来有天洗心革面励精图治,一直传闻他是被一个大美人给驯服了,不过几乎无人见过其真容。后来见到了陆斐然,他算是服了,说文雅点叫清冶隽秀,说通俗点,他觉得陆斐然长得像自带美图秀秀,他有时都忍不住多看几眼。难怪能把邵城这匹不羁的野马炼成绕指柔。而他也是快三十的人了,却还跟小年轻似的,这不是保养品能保养得出来的,是安逸而幸福的生活让他看上去由内而外都仿佛发着光一般。
何笠阳记得自己有次问陆斐然:“你和邵先生是怎么认识的?他怎么追你的?”怎么看都是邵城追他的啊。
陆斐然吃着瓜否认了:“不是啊,是我追邵城的啊。你是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功夫,我追了……嗯,我算一下,哦,八年,老邵才接受我的。”
真是没想到……他吃惊之余又心酸了下,他是追了十年才算是和陈恪青“修成正果”的。再看看陆斐然,他一派坦然,一点委屈之情都没有。
不知道陆斐然是怎么追邵城的,算下年纪,他开始追邵城的时候才十五六岁吧,这也太小了,难怪邵城不接受。邵城那般爱他,还这样日日阳光灿烂一副没有受过挫折的模样,即便真是他追的邵城,大抵也没费多大劲儿吧。
何笠阳是大二那年和陈恪青表白的,初中高中还好说,上了大学,不算早恋了,陈恪青的追求者更多了。何笠阳看着眼气,偏偏作为朋友又不能吃醋,有天终于忍不住对陈恪青说:“你别再这么对我好了,我不想再做你的朋友了。”
何笠阳记得陈恪青那时候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林间的曦光照进陈恪青的瞳孔里,像是琥珀般剔透。
他被陈恪青这样看了一眼,指尖都颤抖了起来。
陈恪青后退,走近一步,微微皱眉,轻声问:“什么?”
何笠阳蹲下去,抽抽鼻子,忍着眼泪,哽咽着说:“对不起,你把我当朋友,我却喜欢你。我做不到作为你的普通朋友祝福你和别人在一起,所以我们还是别做朋友了。”
陈恪青也跟着走过去,蹲下来,寒声问:“谁说我要和别人在一起了?”
何笠阳:“反正你迟早会和哪个女孩子在一起的。”
陈恪青:“你这是在和我表白吗?”
何笠阳抬起头,“……不知道。”
陈恪青伸过手想擦他的眼泪,叹气似的说:“别哭了。”
何笠阳往后一躲:“我都说了你别对我这么好了,你又不会跟我在一起。”
陈恪青垂下眼睫,像是苦恼地陷入沉思。
时间好似被冰雪的魔法静止住,他的心也一点点凉下来,估计他的孤注一掷在陈恪青看来也不过是一个烦恼,最好的情况也不过是陈恪青虽然不想和他当恋人但也不希望做不成朋友。可这样,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徒增痛苦而已。
何笠阳没再多说话,站起来,因为突然贫血眼前一黑,脑子有点眩晕,过了片刻才站稳,转身就要走。
陈恪青抓住他的手腕:“……那我们在一起吧。”
何笠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回头看他:“你说什么?”
陈恪青的眼睛深邃的犹如无垠的夜空,他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感情,他并不喜悦也不难过,只平静地对他重复了一遍:“那我们在一起吧。”
后来何笠阳倒是想到了,他那个语气,和他后来跟人谈合同是一模一样的。
睡一晚,明天再说。
之前谈好了陈恪青去读书的事情,本来今天也得送他去学校。
校服还没拿到,其他小朋友都穿着深蓝色的校服,只有陈恪青穿着普通的童装,胸前有只小恐龙图案的兜帽卫衣、浅蓝色牛仔裤和运动鞋。小雨紧张地说:“放心吧,爸爸,我会照顾好小明哥哥的!”
陈恪青跟着小明走,现在的学校可比他小时候读书那会儿要好多了,他多看了几眼,班主任在等着他们,把小明领进教室,拍拍手,其他小朋友都乖乖回到了位置上,坐坐端正。
陈恪青面无表情地站在讲台边上,老师介绍说:“这个今天转来的新同学陈明,大家欢迎他。”
台下的小朋友们很乖地齐声说:“陈~明~欢~迎~你~”
陈恪青看这些小不点们,犹如在看一群小羊羔,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怜悯和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