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灯光,拉着窗帘的卧室,顿时陷入沉沉的黑暗中。柏冬青在这黑暗中凝视着她的侧颜良久,微不可寻地叹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
不愿意接受的真相,就像是被覆盖在一层薄薄的纸张之下,轻轻一捅便破。但许煦始终差了点去捅破的勇气。
她一直以为自己和柏冬青的这段感情,会一直安稳熨帖地持续下去,没想到有一天也得面临患得患失的命运。
是因为太贪心吗?大概是的。
就这么又过了两个多星期,这晚,两个人正要睡觉,柏冬青忽然接到一个电话。
“嗯,我马上来!你别担心!”
他挂上电话匆匆下床,边换衣服边对躺在床上的许煦道:“我之前一个当事人的女儿生病进了医院,找我帮忙,我去看看情况,你先睡,不用等我了。”
许煦微微抬头,看着他心急火燎的出门,怔了半晌,悻悻地躺回枕头。
这一夜,她睡得不是太好,做了一晚乱七八糟的梦。隔日睁眼,摸了摸旁边的位置,冷冰冰的没有人躺过的痕迹。
她揉揉额头坐起身,趿着拖鞋走出房门,听到厨房有动静,走过去,看到柏冬青正端着做好的早餐出来,放在桌上,见她起床,笑着道:“早餐已经做好了,你洗漱了慢慢吃,我得去医院给病人送个饭,晚上可能会迟点回来。”
许煦看着他找出保温盒,将熬好的粥倒进里面,黏软的山药粥一看就是熬了多时。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问。
柏冬青道:“早上四点多,怕吵醒你就没睡了。病人昨天下午刚动完手术,今天可以吃流质食物,正好给她熬点粥带去。”
许煦眉头微微蹙起,问:“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么,要你照顾?”
柏冬青道:“就是一个当事人的女儿,小姑娘挺可怜的,单亲家庭,从小和爸爸相依为命长大。她爸爸是个包工头,去年跟开发商那边讨薪的时候,失手伤了人,是我给辩护的,尽了全力也被判了两年。小姑娘才高二,昨天突发阑尾炎,被同学送来医院做了手术,钱不够缴费,晚上同学们回家了,她没人照顾,就给我打了电话。”
许煦:“她家没别的亲戚朋友?”
柏冬青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许煦无奈地笑了笑:“是不是谁让你帮忙你都不会拒绝啊?”
柏冬青道:“昨天我去到医院的时候,就她一个人,孤零零躺在床上也不能动,挺可怜的,晚上要打吊瓶,我就帮忙看着。能帮就帮一下吧!”
许煦默了片刻,看了眼他明显睡眠不足的脸色,道:“你自己别忘了好好休息。”
柏冬青轻笑点头:“我知道,待会去办公室,趁着不忙的时候可以补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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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柏冬青为了照顾那个许煦未见过的小姑娘,每天都是快十二点才回家。
一直到第六天,她下了班实在没忍住,开车去了医院。还没在医院前台询问,便见到不远处的缴费窗口前,提着大包小包的柏冬青,他身旁站着微微佝偻着身体的女孩。
许煦皱了皱眉,默默走过去。
医院人来人往,两人没有发现她。缴完费,柏冬青将收据递给等待的女孩:“好了没事了,你回家好好休息两天,应该就能继续上学了。”
女孩脸上还有刚刚病愈的苍白,小声道:“冬青哥哥,真的太谢谢你了!手术费等我爸爸出来,我让他还给你。”
柏冬青笑了笑:“没关系的,扣掉医保,总共也就花了一千多块钱,不用记在心上。”
女孩道:“这次要是你不管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怎么会?你还有老师同学啊!而且这几天你舅舅他们不是也来看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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