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下人赶去顺天府衙门报案的时候天都黑了,在衙门口敲了鸣冤鼓。那会儿顺天府尹都下衙门在后院吃晚膳准备歇息了,听得外面有人敲鼓,一屁股跳起来,心里暗自骂道:“谁这么烦啊,天黑了都不能叫他安生,忙了一整天了,刚坐下,椅子都没坐热乎,又来了。”气呼呼地换了外裳往外面去看个究竟。
本来顺天府尹想的是先给击鼓鸣冤的人一个下马威,杀杀锐气,摆摆老爷的威风,然后再审问究竟。谁知人才刚走到前面,就有衙役匆匆跑进来禀告,说道:“老爷,敲鼓鸣冤的人是镇西将军府的下人,说是奉了镇西将军的命前来报案,要老爷为镇西将军府主持公道。”
听完这话,顺天府尹腿一软就要跪了,原本怒气汹汹的脸也顿时变了色,一口气憋在喉咙里,难受死他了。心中暗自骂道:韩煜这是整他吧,要他去给镇西将军府主持公道,他主持个鬼哦!韩煜的手段他虽没有见过,但也是有所耳闻的,哪里还需要他这个小角色去他面前班门弄斧啊!他这分明就是故意的吧,绝壁是故意的!
虽然知道韩煜这是故意的,但顺天府尹还是不能不管,只能认命地去了前面见那个敲鼓的将军府下人。
“你们府里到底出了什么事?”顺天府尹见着报案的下人,沉着脸问。
下人连忙按照韩煜的吩咐把事情说了,“大人英明,我们将军府里死了人,死因不明,且是他杀,将军刚成亲三天,死人太过晦气,将军就让小的来报案,请大人帮将军府主持公道。”
顺天府尹心里想这个公道真不好主持,敢在韩煜成亲三日就搞事情触他霉头的,天知道是什么人,万一自己接了这案子捅了大篓子就不好办了,左思右想不太想接这案子,就道:“这是你们将军府里的事,下人是你们府里买的下人,你们将军完全可以自己处理。”
“大人说得极是。”下人接着道:“只是我们将军说了,虽然他有将军的身份,但其实也是个普通人,普通百姓家里死了人,也是要报官的,所以就让小的来报案了。”
顺天府尹咬了咬牙,这是韩煜早就料到他不会接这个案子,故意这么说的了,看来他是非要他走这么一趟了。也是倒霉!
“罢了,本官就去将军府看一看。”尽管心中万般不情愿,但顺天府尹实在推脱不了,只得答应去将军府走一趟,心想着等到了将军府见了韩煜,有些话私底下再说吧。
“大人英明,多谢大人。”下人赶紧恭维了一番。
顺天府尹无奈地瘪了一下嘴角,吩咐衙役去叫上仵作等人,一行人往镇西将军府去了。
很快到了镇西将军府,杨管家出来迎了顺天府尹去前厅见韩煜,两人见面随意寒暄了几句,接着就说起正事。
顺天府尹问道:“将军府上死了的下人在哪儿,可否带我们去现场看看?”
韩煜道:“可以。”
说罢起身,又叫了刘管家来,领着顺天府尹、衙役、仵作等人一起前往后院柴房查看。
一路过去,到了柴房,刘管家去叫了下人来打开柴房的门,韩煜、顺天府尹、衙役、仵作等人随后走入柴房,死者的尸体就躺在柴房的地上,之前也没有人搬弄过。
众人走上前看了看,有衙役负责检查整个柴房各处,连角落也不放过,没有发现什么重要的线索。仵作上前检查尸体,从死者的面容检查到身体各处,最后得出死因,死者是中毒而亡。
当然是中毒而亡,死者面部发青,嘴唇发紫,一看就是中毒死的,顺天府尹在心中腹诽,面上丝毫不显,问韩煜道:“将军如何看?”
韩煜转头看向杨管家,道:“今日早上把死者关在柴房里后,可有人来看过他,有谁给他送过吃食?”
杨管家站在后面,听得韩煜的问话,连忙上前一步道:“禀将军,没有。死者早上犯了错,小的就命人把他关在柴房里,未曾有人来看过,也没有给他送过吃食,就想着先饿他一饿,罚他一下,等将军晚上回来再行处置,谁知道傍晚小的来看人,打开门就见他已经躺在地方咽了气,这可真是把小的都吓坏了。幸好将军及时回来了,不然小的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也不知道杨管家当时是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还是此时故意装作手足不错的样子给顺天府尹等人看的,一席话倒是说得表情到位,真情实感。
死因找到了,凶手还没有找到,这个案子还得继续查,顺天府尹只觉得头大。
韩煜看了他一眼,对他道:“大人,借一步说话。”
顺天府尹不知道韩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中有疑惑,想了想,不如去看看韩煜想说什么也好,点了点头,跟着韩煜去了书房。
书房里,桌上点着灯,韩煜和顺天府尹分坐桌子两边。
“今日辛苦大人了,这么晚还让大人跑这么一趟。”韩煜说着话,拿出一个红包推到顺天府尹面前,“小意思,请大人拿去喝茶。”
顺天府尹看了一眼红包,道:“不知将军这是何意?”
韩煜道:“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也是很无奈,我准备把府里的下人都仔仔细细清查一遍,今日害得大人跑这一趟也辛苦,我只是想请大人喝个茶罢了,大人不必多想。”
顺天府尹顿时明白了韩煜的意思,这是韩煜准备自己处理后面的事情,让他跑这一趟也不过是走个过场,韩煜要的就是他来这一趟做个样子罢了,大约是故意给对方敲个警钟,如今他的任务完成了,韩煜也不要他管后续的事了,既然如此他也乐得轻松,本来他就不想接这个案子搅合进麻烦的事情里去,如此一想顺水推舟道:“韩将军真是太可气了,在下身为京城的父母官,有人来报案自然是要管的,这是下官的职责所在。”
“大人说得甚至。”韩煜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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