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宁没有理会,直接当作没看见。
先是去看了上午拜访过的徐文美。
她将洛宁的画用一个小画框裱了起来,时刻拿在手里盯着。
见到洛宁,徐文美脸上恢复了些神采,对着众人淡淡的点点头。
离开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余婉的错觉,她觉得画中茧上的裂缝似乎又大了一些,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现不了。
来不及思考,又跟着洛宁去了下一间病房。
病房里只有一个小男孩,看起来应该读初中了。
见到一群人走进病房,小男孩只是抬头淡淡的看了一眼,就埋头苦学。
洛宁走到男孩旁边,看着他解桌上的数学题。
可无论小男孩用什么办法,始终没办法将题目解出来。
“我是不是特别笨……”小男孩很是沮丧。“每次老师讲完了,无论我学习,都学不会,后来是一点也学不进去了。妈妈说我太笨了,学习不好是病,就把我送进来治疗了……”
“谁说的,你只是用错了方法,其实一点都不笨……”最先开口的是冬楠。
作为一名老师,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学生说自己笨,最最不能忍受的是努力的学生自暴自弃,最最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家长自以为是,认为学习不好就是病,把孩子送入医院。
学习差怎么了,只要人品好就行。
“不错,小孩,不要沮丧,每个人都有长有短,你看我,也是一样的成绩不好,但是我体育好啊,普通人要死要活跑出来的成绩,我轻轻松松就能搞定,你也肯定还有没现的特长。”敖浔拍着胸口保证。“学习不好不是病,病的是认为学习不好是病的人。”
冬楠在敖浔说完之后,拿过男孩的笔,在草稿上一步一步的演算着男孩遇到的难题。
等最后写出答案的那一刻,男孩也恍然大悟。
“原来还有这种解法,这么简单我一看就会了。”短短一道题,就让男孩找出了自信,一口气又将这种题型做了好几遍。“我好像真的懂了,好久没有这种成功感了。”
“你看,其实你不笨。”冬楠揉了揉男孩软乎乎的脑袋。“只是没找对方法,你看,用了其他的方法,不也照样可以得出正确答案。”
冬楠的温柔和耐心让男孩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一个老师。
久到多久他不记得了,但那个时候他还不是一个什么都学不进去的差生。
“不要用自己的短处去和别人的长处比,也不要在意那些所谓成功者的嘲笑,路是自己走的,你自己走的舒服最重要。”
冬楠的眼中满是心疼,就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我上大学的时候,家里人让我学金融,可我对金融根本就不感兴趣,怎么学也比不上人家轻轻松松的一瞥,我想去做老师,教书育人,我渴望看到孩子们求知而又清澈的目光。那个时候,家里人认为是我的叛逆期到了,觉得我是故意和他们作对,还暂停了我的生活费。”
“那你成功了吗?”小男孩询问。
冬楠骄傲的点点头。
“那时候想的很简单,只要是我自己选的路,只要我的热爱还在,就会义无反顾的走下去,我走自己的路,别人没资格嘲笑。”冬楠轻声叮嘱:“成绩不是衡量一切的标准,你可以想一下,在做什么的时候,最开心,最有成就感,那就是你最需要去努力的方向,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但在此之前,学习也不能放弃,找对方法一步一步稳扎稳打的提高,不要急躁,因为,无论你未来想做什么,成绩会是你的敲门砖,你只要记住,高考是为了你心心念念的模型做奋斗,是不是就更有动力……”
“我好像明白了一些……”
“我喜欢模型,各种各样的模型,飞机的模型、轮船的模型、房屋的模型,我还可以将他们的框架全部画在纸上……”说到模型的时候,小男孩整个人都在闪闪光,丝毫不见刚见面时的崩溃与自责。
他转头看向洛宁,眼中带着期盼。
“姐姐,我知道,你给隔壁那个姐姐画了一幅画,我也想要,可以吗?”
洛宁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关注到自己。
见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情,就答应了下来。
她利落的从背包里取出画笔和纸,思考了一会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开始作画。
画上是一只刚站起来的重明鸟,地上有杂乱的羽毛和血迹,证明它受伤了。
但是,现在他重新站起来,全身蓄力,准备再次飞翔……
小男孩小心翼翼的接过画,就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坚定的保证:“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嗯,很好……”洛宁干巴巴的鼓励。
原谅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无论是面对徐文美的遭遇,还是小男孩的困境,她的内心都没有太大的触动,就好像天生的情感淡漠。
即便这样,小男孩也被鼓舞到,将手中的画紧紧抱在怀里。
“对了……”刚准备离开,洛宁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你知道院长最想得到或者做的事情是什么吗?或者能不能知道他的执念是什么?”
这些都有可能成为信物。
“姐姐可以叫我重晴……”小男孩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不确定道:“刘院长其实不叫刘院长,一开始他只是医生,但是上一个院长生病了,是刘医生做的手术,可惜手术失败死了,刘医生就成了刘院长,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隔壁的徐姐姐肯定也知道一些。”
“好的,谢谢重晴。”冬楠的职业习惯,下意识的将重晴当做自己的学生。“重晴同学……”
同学两个字刚说出口,立即意识到了不对,小声叮嘱重晴又不会的题目可以找他后,默默的躲在史二和钱来的后面,降低存在感。
时间不早了,洛宁准备问完徐文美就回病房吃饭,护士应该已经准备好丰盛的晚饭在等着她了。
“刘院长?”徐文美听到洛宁的问题,好看的眉头都拧在了一起。“他最大的执念大概就是院长的身份牌吧……”
“确定吗?”敖浔再次确认。“可他已经是院长了……”
“他的院长是自己封的,逼近院长和其他医生们都死了,只有他一个人撑起医院,但并没有正式的身份牌,他对此一直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