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卫在太上皇宫殿门口跪了两天两夜的事很快传开,朝野上下都明白了太上皇的态度,不禁对新帝刮目相看,也明白了新帝这是在拿鹰卫作伐,杀鸡给猴看呢,原本还有不少势力在观望,此事一出,不少人都缩起了脖子,一时间众人在新帝面前战战兢兢,不敢逾矩半分。
而不久前在市井中夸夸其谈,骂皇孙是个窝囊废的闲嘴百姓更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出不得声,又像是被人扇了两巴掌,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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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京城的阜安城,某座妓院内,几名男子在莺歌燕语中把酒畅饮,其中一人笑着举杯道:“知府大人数次拒绝小人的邀约,小人心惊胆战了许久,还当做错事惹恼了知府大人呢。”
“哪里哪里。”知府一只手在妓女身上抚摸,另一只手举起酒杯,哈哈笑道,“实在是公事繁忙,脱不开身啊,这不,刚得空闲就出来喝酒了嘛!”
那人笑着与他干杯,心中却有些不屑。
这位知府真当旁人都是傻子呢,他们这些做生意的都有消息来源,早就听说这位知府得罪了连家堡,这些日子都躲在家中不敢出门,即便连慕枫去了京城也没敢放松,特地观望了些时候才敢出来。
至于他因何得罪连家堡,那就有意思了,听说当初君子山庄被灭门的时候,连慕枫正在追杀鸾凤鸣,这位知府也不知跟鸾凤鸣有什么勾当,竟然给鸾凤鸣打了掩护,当时旁人听说此事还不以为意,只当是普通的江湖纷争,直到后来朝廷将鸾凤鸣的画像贴满大街小巷,他们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而这位知府显然是吓破了胆,愣是做了这么久的缩头乌龟。
在座几人对内情一清二楚,面上却只作不知,与知府谈笑风生,知府也乐得给面子,双方都想着各取所需,一时气氛融洽,再加上作陪的妓女偎在一旁劝酒,几人都喝得面红耳赤,越发放浪形骸。
正笑闹时,外面忽然响起一串惊叫声,楼梯上也响起杂乱纷沓的脚步声,似乎是出了什么乱子。
知府在这种地方不方便出面摆官威,便对着席间安抚地笑了笑,不在意道:“想必又是几个不懂礼数的江湖草莽,不必理会,咱们继续喝酒。”
几人也以为如此,便再次端起酒杯,正准备喝时,冷不丁门被人一脚踹开,还没回过神就见几名黑衣人持着剑冲进来将他们围住,顿时惊得站起来。
知府大怒:“岂有此理!你们……”
一名黑衣人亮出腰牌,沉声道:“鹰卫办案,请知府大人随我们走一趟吧。”
知府未说完的话卡在喉咙口,脸上迅速浮现出惊惶,颤着唇不可置信道:“什……什么……本官行得端坐得正……你们是不是……是不是弄错了?”
鹰卫不与他废话,单手一挥:“把人带走!”
知府吓得面如土色,连连摆手:“无凭无据,你们不能乱抓人!你们……啊!救命啊!救我……唔唔……”
鹰卫迅速堵住他的嘴,用绳子将他捆起来,领头之人目光在屋子里扫视一圈,似乎在辨认其余几人。
那几人虽不是官身,却也知道鹰卫的名头,顿时吓得双股战战,就差当场跪下。
鹰卫很快收回目光,不再理会其余人,转身道:“走!”
鹰卫来如雷电、去如疾风,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满院鹌鹑似的嫖客与妓女。
那几个与知府饮酒的商人差点吓破胆,不敢多留,紧赶慢赶地回了各自家中,又担心知府那边连累到自己,忙催着家中下人出去打探消息。
时隔半月,终于有消息传来,据说那位知府下了大牢,数罪并罚,皇帝亲自下旨,秋后问斩,抄没家产,家人流放。
那几个商人仔细打探后,确定几项罪名都与自己无关,这才长出一口气,生出重见天日之感。
只是他们远在京城之外,并不清楚这段时间京城的风声鹤唳。
自从影卫撒网似的出了皇宫后,京中就有人敏锐地嗅出异样的气息,之后暗流汹涌了一段时间,突然有朝廷命官无端入狱,不久后又有第二人、第三人……每个人都是不经任何弹劾,直接由鹰卫抓回来,接着各种罪证直接摆到皇帝案头,皇帝出手利落,迅速下旨,紧接着又提拔了一些人填补这些骤然空缺的职位。
风浪四起,所有人都明白,皇帝开始清洗了。
这在每朝每代都是不可避免的事,只是本朝情况特殊,本朝有个太上皇,众人都以为新帝至少也要等太上皇归西才动手,只是没想到新帝如此干脆,手起刀落就是一大片伤亡。
而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被定罪,许多隐藏的势力被连根拔起,人心惶惶之际,终于有人发现,这些出事的官员多数都曾是太上皇信重之人,而这些人中又有很大一部分在当年曾与废太子谢桓或九溪族有过恩怨。
新帝展现出雷霆手段,众人终于明白:这并非一朝天子一朝臣,并不是简单的势力梳洗,这是复仇,是时隔十多年后的清算!
有了这层认知,众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纷纷回家自查,生怕族中有人当年得罪过这位新帝,甚至有人在自查后大义灭亲,亲自将族亲押送到宫门口,生怕连累整个家族。
奇怪的是,人心惶惶了一阵,京城又很快归于平静,因为墨远虽手段狠辣,却从不会伤及无辜,一些问心无愧之人不仅没有战战兢兢、惶惶度日,甚至还因此对这位新帝生出敬畏景仰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