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丑慌张起来,放下手虚张声势地喊道:“我是为了救你!我没做错!”
丁卯咬牙切齿,冲过去又扇了他一巴掌:“救我?你就是这么救我的?若没有公子,当初我们早就死在南疆了!公子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我们本该对公子尽忠,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竟然将公子置于水火中,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不成!”
丁丑再次捂住脸,愤愤道:“当初他愿意救你我才说要对他尽忠,可你受他连累身陷险地,我不答应那边的要求你就没命了,他救了你,又害你丢命,这笔恩情自当一笔勾销。你说什么报恩,无非是出于私心,可他正眼看你了吗?他给人家连少堡主生了孩子,这件事你知道吗?”
丁卯神色一怔,似乎没听懂他的话:“……你说什么?”
丁丑从地上爬起来,冷笑道:“他给连慕枫生了孩子,产房还没来得及收拾呢,他是个怪胎。”
丁卯瞳孔微颤,震惊痛楚汹涌而出,又迅速被压下去,他愣愣地看着丁丑,半晌后面容突然转冷,眼神陡然凌厉起来:“他刚生完孩子就因你的背叛被歹人劫走,你可知他要遭多少罪?他当初救下我们真是瞎了眼,错信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混账东西!”
“什么错信,你也太高看自己了。”丁丑嗤笑,“同样为他做事,其他人都知道他怀了孩子,就我们兄弟俩被瞒在鼓里,他怀胎十个月,先是让你留在京城不让你接近,之后欺我大意次次隐瞒,最后肚子大了实在瞒不住,干脆就不让我过来了,若不是这遭意外,我都不知道他生了个孩子呢,枉你对他忠心耿耿,他却从未信任过我们!”
“他不信任我们是对的!”丁卯大怒,捡起地上的木条就往他身上狠狠抽过去,“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他凭什么信任我们!我以前都教你怎么做人的?你就这么不识好歹?我今日就打死你,看你有没有脸去地下面对爹娘!”
丁丑见他动了真格,顿时慌了,开始在柴房里左突右闪,只是地方狭小不够他藏身,身上立刻挨了几下重重的板子,一时痛得鬼哭狼嚎。
丁卯见他神情没有半丝悔改,越发痛楚愤恨,眼眶里迅速充血,又追着他狠狠打了一通,直把木条打断了才扔掉,最后狠狠甩了自己一耳光:“我们早该死在南疆了……”
丁丑怔怔看着他迅速肿胀的半边脸,脸上终于有了几分悔意:“大哥……”
“别叫我大哥,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弟。”丁卯后退几步靠在墙上,垂下头捂着脸,嗓音隐有哽咽,“我没用……是我没用……”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同时有人喊:“少堡主。”
丁卯身子猛地僵住。
门被推开,连慕枫大步走进来。
丁卯迅速低下头,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无颜见人,只恨不得自己已经死了。
连慕枫目光从丁卯身上掠过,落在丁丑青紫浮肿的脸上,冷冷道:“丁丑,你除了到这里来兴风作浪,还对他们交代了些什么?”
丁卯猛然抬眼看向丁丑,眼底有着难以置信。
丁丑一见到连慕枫便想起颈上的伤,下意识瑟缩起来,之前的气愤不敢表露半分,只小着声战战兢兢道:“他们问我公子平时会去哪些地方,手底下有多少人,功夫是在哪里学的,都与什么人接触……问了很多,我知道的很少,并没有透露多少信息。”
连慕枫冷笑,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丁丑的意思是,虽然他知道的不多,可但凡他知道的能透露的都透露了,包括陈三那边的一处驻点,丁丑并不清楚那里关着当今天子,可只要他提过,谢冀那边肯定会派人去搜查,如此轻松就将当今天子捞在手中,这对谢冀来说可真是意外之喜。
连慕枫此时将丁丑千刀万剐的心思都有。
丁卯对丁丑失望透顶,突然笑了一声,脸上尽是绝望。
连慕枫朝他看过去:“丁掌柜。”
丁卯垂下眼,神情萎顿:“丁某无颜面对公子与少堡主,丁丑犯下大错,有丁某管教不严之过,少堡主尽管责罚,无论怎样,我都接受。”
连慕枫冷冷一笑:“阿容一向认为丁掌柜有大才,恐怕他也没想到丁掌柜竟是个遇事只会逃避的鼠辈。”
丁卯神情顿时痛苦起来。
连慕枫道:“你若当真觉得愧疚,就不要再给阿容添乱,他让你负责那么大的事,你突然撂挑子不干了,我找人接手都难,更何况阿容对你倍为推崇,我想找个能及得上你一半的人怕是都不容易。”
丁卯顿住,猛然抬头。
“你当阿容死了不成?再不回京,这一年的心血可就白费了。”连慕枫面覆寒冰,转身走到门外,扬声道,“将丁丑绑起来带回连家堡扔进地牢!”
外面立刻有人走进来,拿绳子将丁丑捆绑起来。
丁丑瞪大眼,面色苍白,被拎出去时惊慌地扭头看向丁卯:“大哥!”
丁卯没有看他,双拳紧握,狠狠闭上眼。
连慕枫突然开口:“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