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六冲出去没多久又飞回来,拎起农夫继续往后山赶,神情振奋地笑道:“你说的公子就是我们要找的人,那匕首是我们老大送给他的,你放心!我们这就去救人了!”
农夫被呼呼刮在耳边的风吓得乱喊救命,根本没听清他的话,倒是背后竹篓里的孩子欢喜得“咯咯”直笑。
一行人很快到了后山悬崖,连慕枫远远看见巨蜈蚣的尾巴尖在崖顶上一闪而逝,心顿时提到嗓子眼,大吼一声飞扑过去:“阿容——”
可惜这声吼被蜈蚣的悲鸣掩盖住,蜈蚣并未听到后面的声音,爬下峭壁的速度又极快,等连慕枫扑到崖顶时,它已经在一片掉落的碎石中飞快地爬到底。
连慕枫差点发疯,飞快地将胸前布兜扎紧,抽出匕首纵身跳下悬崖。
“老大!!!”镖师们惊得魂飞魄散。
邢六飞奔过去,吼声几乎变调:“老大!孩子啊老大!”
可惜他们冲过去时晚了一步,没来得及拦住人,探头往下看去,一颗心瞬间沉到谷底。
他们从前面上山时并未觉得山头有多高,可这后面的悬崖却意外地深,峭壁上寸草不生,下面还有一层白茫茫的雾气,底下的情形根本看不清,连慕枫纵有轻功伴身,这么跳下去也万分危险,更何况峭壁上随时会有碎石滚落,他胸前还有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连慕枫飞身而下,一手握着匕首狠狠插入峭壁石缝中,匕首在山石上划出刺目的火光,另一手挥掌格挡滚落的碎石,紧紧护着胸前的孩子,咬牙下到半山腰时,他回头往下看了看,抬脚在峭壁上用力一蹬,收回匕首施展轻功跳下去,落地后看到被蜈蚣压倒的大片枯草,忙循着蜈蚣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峭壁上,镖师们正焦急时,邢六听到有人走过来的动静,忙回头看,意外地发现竟是流云师徒几个,那边几人也看到了他们,鹊山一见他们这架势就心生不妙,忙问:“怎么回事?有没有看见我二弟?”
邢六急道:“公子被巨蜈蚣带走了,老大跳崖追过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危险。”
鹊山不明白巨蜈蚣是怎么回事,一时也顾不上问,忙疾步走到悬崖边往下看了看,转头看向流云:“师父,要不……”
流云点点头,二话不说就飞身跳下去。
鹊山:“……我下去看看?”
覃晏:“……”
邢六见他们将“下去看看”说得如此轻松,顿时自惭形秽,挠挠头问道:“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鹊山道:“看到前面山脚有不少人中毒身亡,瞧着像是中了二弟身上的毒,我们就在这附近找找,一路寻到这里。”说着往悬崖下看了看,蹙起眉峰。
没多久,流云就上来了,朝一脸焦急的邢六看了看:“下面没人。”
邢六大松一口气:“看来老大和孩子都没事!”
鹊山道:“师父,我们还要追么?”
流云摇头:“不追了,追不上,带走墨远的是南疆巨蜈蚣,此物脚程极快,也擅长隐藏踪迹,连少堡主恐怕不久后就会无功而返,我们先回去,做好准备再深入南疆寻找。”
邢六愣了愣,对其余镖师道:“那我们先下山。”
一行人又沿原路返回,走了没多久突然听到剑出鞘的声音,邢六跳上树梢往下看去,正看到十几个人骑在马上,将不知何时下了山的农夫围住,其中一人正将剑横在农夫脖子上,逼问道:“可曾看见一个受伤的年轻公子?”
邢六“嘶”了口气:“这位大哥今日也太倒霉了!”说着反手取下背上弓箭。
在这种地方打听受伤的年轻公子,打听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更何况这些人马附近还有一摊被扒得光溜溜死状恐怖的尸体,正是流云师徒来时看到的中毒而亡之人。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邢六给后面的镖师打了个手势,众人立刻凑过来,纷纷拉开弓弦。
邢六低声下令:“射!”
镖师们已经按照他的手势默契分成两组,等他话音落地,立刻有几十支利箭齐发,飞速旋转着俯冲下去,接着又有几十支紧随而至。
下面的人显然并非等闲之辈,当即有所察觉,飞快地闪身躲避,持剑之人不敢再将精力放在农夫身上,闻声挥剑格挡,只听“叮——”一声脆响,冲向他的利箭被扫落在地,只是还没等他喘口气,紧随而来的利箭一下子射中了他的肩头,震得他手中的剑“哐当”掉地。
此人正是蘅渝,他正因弟弟惨死而悲痛万分,此时丢了剑更觉得受到奇耻大辱,双眼立刻充血,耳中传来惨叫声,他回头看去,身边竟有半数人中了箭,更有几个被直击要害,坠下马就没了声息。
蘅渝大怒,折下肩上的箭尾,从马上飞身而起,捉住抱着竹篓蹲在地上的农夫挡在身前,抬起头迎着密集的箭雨飞上来。
邢六狠狠骂了一句“狗贼”,不得不收起箭,正要跳出去迎敌,却见流云忽然抬手伸向农夫,农夫莫名挣脱蘅渝的掌控,像是受到一股强劲的吸力,倏然飞上来,眨眼就惊魂未定地被流云提在手中。
邢六顿了顿,心里再次巩固“流云医谷招惹不得”的想法,收回目光,飞出去抬脚踹向愣了一瞬的蘅渝,紧接着几个内力强劲的连环腿将他踢得直接落下去摔滚在地上,蘅渝挺身而起,立刻与他战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