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六低声急道:“归顺堂那边突然走水,火势很大,后面的库房全都烧起来了!”
连慕枫眸色一利:“是意外还是人为纵火?”
“瞧着不像意外,火势起得太急了,根本来不及扑灭,若不是今晚无风,怕是整条街都要遭殃。”
说话间,老堡主与连堡主已经接到消息匆匆赶来,老堡主对身边的人沉声吩咐道:“快去备马!”
连堡主对连慕枫道:“我们去就行了,你安心在这里待着,不会有事,无非就是一笔损失,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我们会查清楚,你先不要告诉阿容,让他好好歇着。”
墨远本是警醒之人,这回因为亏了身子早早就睡了,此刻正睡得昏沉,对院子里的动静毫无所觉,倒是别的人都还没歇下,很快就被马匹响鼻声与马蹄声惊动了,纷纷从各自的屋子里跑出来。
老堡主与连堡主匆匆上马,领着一众镖师直奔城内归顺堂。
连慕枫蹙眉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转身回到院子里,对闻声赶来并面露忧色的林知秋道:“出了点小意外,不要紧,老先生放宽心去歇着吧。”
林知秋点点头,没有多问,转过身便要回去。
“当心!”丁丑此时也从屋子里跑出来了,见林知秋差点踢到石子,忙冲过去扶他,“老先生当心脚下。”
林知秋冲他点点头:“多谢!”
丁丑笑了笑:“老先生出来得匆忙,手里也没盏灯,不如在下送您回去?”
林知秋年纪大了,看路确实不太方便,便没有推辞,笑道:“那就有劳丁掌柜了。”
丁丑连称“不敢”,小心翼翼扶着他,一路将他送到住处,回来时在主院附近一颗桂花树下停住脚步。
浓密的枝叶在他脸上罩下一层阴影,他看着主院方向,神色不甚明朗,仅仅停留了小片刻功夫又再次抬脚,加快脚步往主院走去。
主院门口有镖师守着,看到他不禁惊讶道:“丁掌柜可有什么事?”
丁丑道:“确实有些事,刚刚在下送老先生回去,碰巧林姑娘也在,林姑娘让在下替她传个话给小公子的奶娘,不知可方便?”
整座宅院没几个女子,林姑娘是客,奶娘算半个主子,这两人又都年轻,说起话来倒也投机,平日里确实常有来往,镖师并未多想,侧身就让他进去了,只叮嘱道:“奶娘正照顾小公子睡觉呢,若不是要紧的话,你与奶娘身边的婆子说也是一样的。”
丁丑点头道谢,抬脚直奔奶娘住处。
奶娘刚给阿十换过尿布,才将阿十哄睡着,听见敲门声忙让旁边的婆子去开门,婆子起身去了,却半晌没有说话的声音传进来,奶娘疑惑地抬起头,正看见丁丑从外面走进来,吓得站起身:“你……”
丁丑在她开口时突然抬手,只见一片粉尘洒过来,奶娘眼一闭,晃了晃,瞬间失去意识,丁丑忙将她托住轻轻放到地上,直起身后目光在屋子里飞快地打量一圈,最后转向摇篮中的孩子。
他捏了捏拳,将汗湿的手心在衣衫上擦了擦,抱起熟睡的孩子疾走两步奔至帘子旁边的衣箱,将孩子放进衣箱中,合上盖子,发现衣箱密不透风,又打开盖子随手扯了一片较厚实的衣角夹住。
做好这些,丁丑额头已渗出汗来,他从身上抽出一把匕首,咬牙在手臂上割了一道口子,鲜血顿时涌出,他收起匕首走出内室,绕过门口倒地的婆子,跌跌撞撞冲出门,口中发出一阵“咕咕”鸟鸣声,接着拔足狂奔。
连慕枫正坐在灯下琢磨最近的事,耳中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匆匆而来,立即起身走过去开门,目光落在丁丑身上,被他狼狈的神情与鲜血淋漓的手臂惊到,沉声问:“怎么回事?”
丁丑喘道:“孩子……”
连慕枫面色微变。
丁丑抬手指着院墙:“老先生让我过来替他带个话,我来的时候就看到有黑影从奶娘屋子里冲出来,我……我跑过去看到他手里抱着孩子……没拦得住……”
院子里的镖师都被丁丑惊动,纷纷跑过来,连慕枫见他们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心底不禁生出几分狐疑,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对旁边两名镖师低声吩咐道:“你们快去奶娘那里看看。”
两名镖师应了吩咐匆匆跑过去,没多久就顶着惨白的脸跑回来。
连慕枫眸色顿时变了:“孩子呢?”
两名镖师急道:“不见了!奶娘晕倒了!孩子被人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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