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肚很不情愿出来受冷,“嗷呜”一声扯着他衣襟又钻进去。
堡众看向连慕枫的目光一言难尽,总觉得少堡主变了个人似的,那眉梢眼角的笑意比以往多了些难以描述的成分,究竟多了什么,他们这些糙汉猜不出,也没那细腻的心思去猜。
连慕枫揣着肚肚拾级而上,领着一行人直奔主院,连老堡主与连堡主已经在前厅等着了,见到他便呵呵笑起来,起身在他肩上捶一捶拍一拍,显然都很高兴。
连堡主连震是当家人,自然要留下来与一众出入南疆的镖师叙话,慰问一番他们的辛苦,再论论赏,这些要花去不少功夫。
老堡主已经迫不及待地扯着连慕枫进内厅去了,连慕枫年幼丧母,如今家中至亲只剩祖父、父亲和妹妹,妹妹连慕晴坐在里面,见到他立刻开心地跑过来:“阿兄!”
“哎!”连慕枫笑应着,将手里一只小匣子递给她,“喏,给你的。姑娘家的东西我不会挑,也不知道好不好,你凑合着用吧。”
连慕晴眉开眼笑地接过去,打开匣子摸摸里面精雕细琢的首饰,爱不释手。
老堡主绕着他转一圈:“你的猫呢?老早就兴师动众地让人回来给你准备猫窝,怎么没见到你的猫祖宗?”
连慕枫得意地再次将肚肚掏出来,抱着它面对老堡主:“肚肚,叫曾爷爷!”
老堡主眼一瞪,跟肚肚未睡醒的惺忪眯缝眼对上视线:“叫我什么?”
连慕枫又抱着肚肚转向连慕晴:“来,叫姑姑!”
连慕晴也瞪大眼:“???”
连慕枫挠挠肚肚写满不高兴的胖脸:“这是我儿子!”
老堡主:“……”
连慕晴:“……”
屋里熏了暖炉,肚肚舒展四肢,感受到里面的暖意,心情好了,不乐意继续窝在连慕枫这个便宜爹的怀里了,轻快地跳下地,在老堡主与连慕晴腿边闻闻,翘着尾巴开始四处巡视自己的新领地。
一阵热闹过后,连家堡的镖师们散了,连慕枫与家人围着桌子吃了顿和和睦睦的团圆饭,又带着吃饱喝足的肚肚去它的猫窝。
肚肚的猫窝是专门请老木工打造的三层小楼,里面吃的用的玩的一应俱全,稳妥地安置在连慕枫的屋子里,肚肚一进去就耸起它的小鼻尖四处闻,闻到了连慕枫的味道,心里颇为满意,很自觉地在里面安家落户。
连慕枫去净房洗去一身疲惫与尘土,换上干净衣衫,去了老堡主那里,连堡主也在里面坐着,显然都在等他。
夜深人静,老堡主屏退下人,问道:“这趟去南疆,可曾找到恩人的后人?”
连慕枫早就打好了腹稿,面不改色地撒谎:“没找到。”
恩人的后人如果还活着,此刻必然在百虫族为奴,阿容正计划着将九溪族的族人全部救出,到时恩人的后人必然也能重获新生,他若是莽撞地去找人,一是不容易找到,二是极有可能打破阿容的计划,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想着等九溪族的人都自由了,他再去找找看,算是为祖父弥补遗憾,可阿容就是谢容禛的事他是打定主意烂在自己肚子里的,他信得过家人,可家人也有信得过的心腹,万一哪里出了岔子,消息泄漏出去……
老堡主并未多想,听说没找到也不失望,毕竟他以前也找过几次,都是无功而返,这回让连慕枫过去只不过是碰碰运气罢了。
连慕枫问:“上回那只信鸽是怎么回事?我瞧着与我们家养的信鸽有几分相似。”
“你没看错,确实极为相似。”老堡主点头,神色添了几分严肃,“那信鸽是皇室暗中饲养的,养信鸽的人与我们连家堡的师傅同出一脉,那些信鸽历来只有天子能用,是天子与我们连家堡暗中联络的途径。”
外界都知道连家堡早已退出朝堂,连慕枫是铁板钉钉的继承人,自然知道实情并非如此,只是关于信鸽的秘密他却是第一次听说,不禁蹙起眉峰,疑惑道:“历来只有天子能用?这么说,天子只可能将信鸽交给太子,如今京城坐着的那位皇帝名不正言不顺,就不可能知道这种信鸽的存在。”
老堡主点头:“正是如此,先皇必然将信鸽与青铜带钩都交给了当时的太子谢冀,如今与我们联络的正是在那场宫变中死里逃生的谢冀,只是他藏得太深,我们至今不知他身在何处,我们想确认他的身份,让他拿出先皇传给他的半块青铜带钩,他也顾左右而言他。”
连慕枫觉得此人鬼鬼祟祟的,心中不喜:“他究竟想做什么?”
老堡主显然也不大高兴,冷哼一声:“还能做什么?无非是想借我们的手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他将我们连家堡当成什么了?争权夺利的剑?还是言听计从的狗?做梦!”
连慕枫想到上回在应城的偷袭,只觉迷雾重重,信鸽就是那时候出现的,不可能是巧合,上回偷袭的人必然与谢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更何况阿容那时候也在,阿容又是那样特殊的身份……会不会对方本就是冲着阿容去的?
连堡主见他陷入沉思,不禁问:“你知道些什么?”
连慕枫想到临别之际墨远说过的话,斟酌道:“如果……他并不是想调动我们的兵马,仅仅是想得到我们手里那半块青铜带钩呢?”
老堡主与连堡主同时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