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远默默比较一番,觉得还是骑在他脖子上更能接受一些,便飞身跳起来,又稳稳落下,只是这么一来,又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姿势越发让他难为情,忙下意识往后挪了挪,想保持些距离。
连慕枫喉结狠狠动了一下,空着的那只手将他双腿按住:“你缝吧。”
墨远一张脸瞬间变得滚烫,忙强作镇定地将注意力投注到针线上。
不远处的丁卯顿了顿,垂下视线,走到他们二人身边,恭敬道:“公子。”
墨远难得走了回神,过了片刻才注意到他在喊自己,有心下来跟他说话,见连慕枫按得紧紧的,只好放弃,笑了笑:“还没来得及问你们,不知你们回到中原后有什么打算?”
“自然是追随公子。”丁卯说得简单却掷地有声,顿了顿,又道,“方才百虫族送行时,丁某听到大祭司对族长说,公子将为百虫族带来灭顶之灾,请族长务必在拿到神药之后将公子杀了。还请公子多加小心!”
墨远听得一愣,神药是百虫族对阿芙蓉的叫法,大祭司本就是聒噪的老头,又仗着中原人听不懂他口音极重的南疆语,人前毫不避讳地说出这番话来并不奇怪。他看向丁卯:“你听得懂大祭司的话?”
“是,听得懂一些简单的。”丁卯抬起头,目光诚恳,“丁某曾被百虫族驱赶着去修筑祭台,丁某因识文断字,做了主事,大祭司对祭台要求极高,时常在旁边指点,我起初听不懂,便有专人解释给我听,时日久了,我便能听懂了。”
墨远想了想,点点头:“多谢!我会注意的!”
丁卯低头行了一礼,便要退开。
墨远将他喊住:“对了,大祭司曾说过几句话,我说来你听听。”
丁卯站定:“是。”
墨远先将祭祀时大祭司说的两句话原原本本复述一遍,若大祭司在此,必定会被他分毫不差的发音和腔调吓一跳,说完他顿了顿,问丁卯:“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丁卯那天也在祭台上,自然听过这两句话,立即解释道:“第一句是,圣物说不想吃它阿娘的同类,责怪我们以前总拿阿娘的同类喂它,是坏人。第二句是,圣物断了一条足,想让阿娘给它接回去,不接它就要生气,生气的话以后就再也不来祭坛玩了。”
墨远眨眨眼:“什么跟什么这是……”
连慕枫却突然有点想笑,连忙憋住。
墨远抛开一头雾水,又将他们之前遭遇虫袭时,大祭司分别对他和对段乾家主说过的两句话复述出来。
丁卯神色变得有些古怪:“第一句是,你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们的圣物要将你当作它的阿娘?第二句是,圣物已经认定这个中原人是它的阿娘,你欺负它的阿娘,它自然要狠狠收拾你。”
墨远被左一口“阿娘”右一口“阿娘”刺激得眼前发黑:“那到底……谁是它阿娘?”
连慕枫终于忍不住,抖着肩膀笑起来。
丁卯回头看看裴元他们正在宰杀的野猪,老实说道:“可能是……公子吧。”
连慕枫大笑不止:“哈哈哈哈哈哈!”
墨远顿时觉得手里的“针线”烫得拿不住了:“别笑!”
连慕枫笑得停不下来:“那时我猜了一个’娘’字,你猜了一个’爹’字,看来我的南疆语比你学得要好一些,哈哈哈哈哈哈!”
墨远一掌拍在他头上:“你还说!别笑!”
“你这便宜儿子个头还挺大!”连慕枫爱极了他此刻恼羞成怒的模样,逗弄他的心思怎么都止不住,见他又要一掌拍过来,忙偏头避开。
墨远踢他:“再笑我可揍你了啊!放我下来!”
“不放!”连慕枫将扛着的断足放下,改双手按紧他的腿,“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可能你儿子有点傻,分不清男女。”
“还说!”墨远干脆也放下“针线”,俯身揉他的脸,抱着他的头晃,“快放我下来!”
“不放!”
“放!”
两人各自坚持,开始以互相钳制的古怪姿势对打起来,见招拆招地闹了片刻,连慕枫猛地扛着他往前跑,墨远差点被他带得翻下去,忙紧紧抱住他的头,又不甘示弱地去挠他膈肢窝。
连慕枫本是不怕痒的,可挠他的人是墨远,他撑不过片刻就败下阵来:“别挠了!快松手!”
墨远道:“你放我下来我就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