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慕枫:“……”
墨远笑起来,转身去抱连慕枫。
连慕枫举起双手连连后退:“别别别……我身上都是血!”
墨远似乎没听到,紧跟到墙角,终于心满意足地将人抱住。
连慕枫顿了顿,放下双手紧紧揽住他腰背,嘴角控制不住上扬,眼底满是笑意。
两人相拥片刻,直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才松开彼此。
麻七领着丁卯上来,后面跟着丁丑,兄弟俩进门就跪到地上,对着墨远连磕三个响头。
连慕枫昨晚只匆匆一瞥,眼下从近处仔细打量丁卯,见他相貌堂堂,是个精明又稳重正直的模样,倒是对他生出些许好感。
墨远笑着抬手:“举手之劳,不必行如此大礼。”
丁卯直起身,朗声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公子救我们兄弟二人于水火,我们愿今生今世做牛做马、为奴为仆,但凭公子差遣!”
墨远沉默片刻,摇头笑道:“之前我与丁丑说的那些话不过是戏言,你们不必放在心上。”
丁卯大惊,抬起头,却在看清墨远的一瞬间忘了要说的话,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急忙将头低下去。
连慕枫眼角猛地收紧。
丁丑有些不知所措,急道:“公子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原先我们说得好好的!可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
“没有,你们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为奴为仆着实委屈你们,替你们不值。”墨远说着站起身,“你们兄弟重逢,不如先去说说话,我们一会儿就要动身回中原了。”
丁丑还想说什么,被丁卯拉住,墨远这不是下逐客令就是真有事,他们再待在这儿就不知趣了。
“丁某句句肺腑之言,公子若有差遣,但请吩咐。”丁卯行了一礼,拉着丁丑退出去。
连慕枫看着他们二人消失在门口,绷紧的面皮总算松泛下来,他看着墨远:“怎么改变主意了?”
墨远想了想,竟不知如何回答。
上辈子他知道丁卯时,丁卯是一名皇商,之前经历了什么,之后又做了些什么,他统统不清楚,唯一了解的就是此人颇有能耐,从白手起家到富可敌国,只用了短短三年时间。他之前有些乐观地想,若是有这样的人效忠于自己,那得为他省多少事、带来多少好处,那时丁卯在他脑中的印象有些模糊,他甚至受到丁丑的影响,以为年轻时的丁卯和丁丑是差不多的性子,直到今日见面,他才清清楚楚地意识到,这个人恐怕并不是那么好收拢的。
连慕枫见他迟迟不答,只觉心肝肺都搅成了一团,正犹豫着是否要追问时,就听他答道:“我看丁卯并非池中之物,非拉着他们效忠自己倒有些携恩图报了,不如就此揭过不提,他们若真有诚心,我今日的善举也算结个善缘。”
连慕枫顿了顿,点点头,不想再多说什么,转头看向一旁的麻七。
麻七此时已经站起了身,几步走向墨远,从身上摸出一只灰扑扑毫不起眼的布袋,问道:“公子,这大小够吗?”
墨远看了看,点头道:“足够了。”
说着他转身走到榻边,从底下摸出一堆瓶瓶罐罐。
连慕枫认出这些是他藏在马车夹层中的东西,一时好奇,忍不住凑过去看,接着就见他将罐子打开,从里面倒出一只拇指大小、通体漆黑的甲虫,不禁瞪直眼,想到夜里自己就睡在这种虫子的上方,顿时觉得浑身不舒坦。
“我……去洗个澡。”
墨远了解他,忍不住想笑,点头道:“好,你去吧。”
连慕枫洗澡一向很快,这回故意磨蹭了些,可回来时,墨远依然在摆弄这些虫子,他只好忍耐着走过去,挨着墨远坐下,再细看才发现这些虫子一个个都没有动静,竟像死了一般。
墨远将罐子里的虫子逐一倒出来细看,看完后扔进麻七的布袋中,最后将袋口收紧,叮嘱道:“这些虫子都是用我的血喂养出来的,因临近产卵,已经睡了些日子,过些天就会苏醒,记得一定要提前将它们分开,免得它们互相吞噬。”
麻七点头,将布袋妥善藏在身上:“公子请放心。”
墨远见连慕枫面露疑惑,解释道:“这是血蛊,又叫忠蛊。蛊虫可以夺人心智,让中蛊之人对我言听计从,不过那样的人如同行尸走肉,与活死人无异。一般极少有人操纵这样的蛊虫,一来对施蛊者本身要求极高,二来若万一碰上意志坚定之人,施蛊者极易遭到反噬。”
连慕枫越听越是心惊:“你怎么能如此冒险……”
“我不用这个。”墨远笑道,“我只用虫卵,这些虫卵将用在同族身上,遇忠为友,遇奸为敌,我这里不受丝毫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