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甜甜糯糯的,惹人怜爱。
温疏眉噙起笑容,将她抱到膝头问:“你们怎么过来的?”
谢小梅一指谢小罗:“哥哥带我钻了个洞!”
“……”温疏眉讶然,温衡冷着张脸,抬眸便朝尚未告退的仆妇道:“何处有洞?还不快去堵上!”
那仆妇瑟缩了一下,赶忙躬身退去。谢小梅望一望温衡,在温疏眉怀里缩了缩,举起手:“娘,你看,爹爹编得好丑。”
温疏眉定睛,看清了她手里的压岁钱串。
是挺丑的。大抵是编的时候力度掌握不均,绳子粗细不一,几枚铜钱也歪歪扭扭。
谢小梅腻在她怀里又说:“娘给我编一个好看的,好不好?”
“好。”温疏眉刚应,谢小罗就在旁喊:“我也要我也要!”
话音未落,他就扑通跪了下去,像模像样地磕头拜年:“母亲新年平安!”
“啪!”温衡终是气得拍了桌子,温夫人有意想劝,不及开口,他已嚯地起身,指着谢小罗斥道:“我女儿如今才十六,哪来的你这么大的儿子!”
谢小罗愣了愣,站起身,一歪头:“我这样叫了好久了,母亲自己都没说什么,要你管?”
“小罗!”温疏眉忙喝止他。
温衡脸色铁青:“小小年纪这般蛮横无理,像极了你那个爹!”
温疏眉安静听着,眨一眨眼,不吭声了。
爹娘到底都是和善的人,父亲即便气结,面对小孩子也说不出什么狠话。“像极了你那个爹”这种话,说就说吧,若放在平日,什么“奸宦”“阉狗”这种词都要骂出来了。
谢小罗一叉腰:“像爹就对了啊,儿子不像爹像谁啊?”
“小兔崽子——”温衡一撸衣袖,作势要上前揍他。还有两步时,却被人一把将腿抱住。
温衡嚯地低头,谢小梅仰着头,认认真真,奶声奶气:“是哥哥不好,外祖父不要生气。”
“……”温衡更生气了。
“松开!谁是你外祖父!”他抬手扒拉谢小梅。谢小梅拧起眉头,困惑地看向温疏眉:“娘明明说是……”
“梅儿,过来。”温疏眉忙把她拉回身前,眼看父亲看过来的眼中怒意迸发,强撑起三分笑,“爹……时辰晚了,我先带他们回我院子里歇着,马上就回来!”
说完,她就忙不迭地拉着小罗和小梅走了,心下很难不怀疑是不是谢无支使他们过来的。
是以刚回到房中,温疏眉一边端出点心来,一边就开始旁敲侧击地套起了话。她问谢小梅:“怎么这会儿过来?爹怎么跟你们说的呀?”
不料谢小梅怔了怔,眼眶一红:“爹说……我们或许要没有娘了。”
温疏眉呼吸凝滞,将她揽进怀里:“没那种事,别听你爹瞎说。”
顿了顿又道:“回去告诉你爹,别瞎想。”
“嗯。”谢小梅抽噎着点一点头。温疏眉不好再多问,就哄着他们吃点心。不多时,房门被敲响了,她抬眸看过去,却见母亲进了屋来。
“娘。”温疏眉莫名地有些紧张,温夫人手里拿着个竹篾编的小筐,和颜悦色地坐到茶榻上:“光顾着给你备压岁钱了,倒不知还有两个小的。你过来,我们一道编上几串吧。”
温疏眉面露讶色,滞了滞才上前,坐到茶榻另一侧:“……娘?”
温夫人从筐中拣出几根红绳,口中道:“你什么都不要问我,我也不知我怎样想。”
平心而论,她觉得温衡是对的。
放眼天下,也没有哪个疼爱女儿的父母会心甘情愿的让女儿跟一个太监。被太监们养在府里的那些女人,要不然是爹不疼娘不爱,要不然是家里遭了劫揭不开锅了不得已而为之,再不然就是被强抢了去。
让她说出一句“好,你跟着谢无去吧”,她真的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