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荷算内敛,淡淡上扬唇角,在敞开的车窗中,尽情欣赏异国景色。
终于到达市区,一行人停在一个偏僻肮脏的巷子。
三位劳工打扮、浑身虾臭的男女从窄巷里冲来。
彼此见面,笑得前俯后仰。
这三位和纪荷分开,跟随在大其力发现的运送劳工的蛇头,在曼谷的一家拨虾工厂埋伏下。
收集了大量涉及人口贩卖被奴役为劳工的清晰事实。
“血泪累累,我们餐桌上只要涉及东南亚的海产品,一半都来自这些奴隶工厂,尤其欧美,一边口口声声人权,一边食用被奴役劳工所生产的海产品,道貌岸然,政府不作为,最惨的就是这些劳工,有的甚至背井离乡二十年,被关在铁笼里,吃喝拉撒像个畜生一样。”
两队人马碰头,热血沸腾讨论。
眼看着就要到下榻的豪华酒店,纪荷突然一伸手,让向导停车,“金大哥,我在这里停一下,你们先回去。”
“做什么?”尤欣皱眉,“都累这么久了,今晚必须有个豪饮,你不能缺席。”
“我马上就回酒店。”纪荷笑,“在这边看一个故人。”
“那我们等你。”尤欣抱胸,“反正是马上,我们不着急。”
随他们去,纪荷单独下车。
一开始漫无目的,边走边搜索,之后沿着阮姐提供的简陋信息,终于找到一条河。
这条河对面是华人聚集区。
房子明显区别于本地风格,门当户对、雕梁画栋。
看起来的确是位大户人家。
纪荷没有走近,阮姐已经说了,这里没有她亲生母亲存在的丝毫痕迹,早在黄家破产就被转手他人。
这条河不再清澈,幽黄着,像条死水。
双手合十,对着高大的门户,闭眼祈祷。
也许是祈祷,也许是什么都没有。
这一瞬,纪荷只是平静。
几乎从童年就开始疑惑的自己身世,这一刻彻彻底底放下。
睁开眼,执念不在。
她离开这条河。
找到阮姐提过的,在母亲过世后,乔景良每年都来的寺庙。
很小,却已经被旅游业冲击,变得极为商业化的一座寺庙。
庙外两条街全是彩票店。
听说寺庙灵验,灵验到拜过后出门就能中奖。
纪荷仍然没有靠近。
对着院墙低矮、供奉着茉莉花串的佛厅轻轻一低首。
瞬间,安宁祥和。
眼中却奇妙落泪,默喊一句,爸爸,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