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中,容光焕发。
“当时市局不肯做这交易。江倾临走时将检材送来打过招呼要关照,结果,乔景良以江倾人身安全为由,要求市局出一个假结论给你。这事儿,江倾真不知道。”
明州比金三角快一个小时。
天气似风和日丽,手机那头沈局沧桑的声音带着诚恳,不时有鸟鸣声穿入。
纪荷坐在这头暗沉的光线中,没回话。
自从沈清走后,沈局睡眠变得浅,晚上睡不着、早晨起得早,这会儿应该在公安大院的森林公园里。
鸟语花香,脚步清闲。
“你不要怪他,他回国后我们把结果告诉他,他有过怀疑,认为一个姨父做不到对你那样深的情感。”
“他是对的。”纪荷发声,侧眸看窗外走马观花逐渐亮起来的异国景色,“我小时候在东南亚生活,后来被带回国内,经常会梦到雨打芭蕉叶、红土壤,反复的梦,以前没当回事,现在看来是儿时的记忆作用。”
乔景良的未婚是泰国华人。
一生未去过中国。
当时在鸿升潜伏的日子,纪荷旁敲侧击身边人,都声称他未婚妻是因病去世在泰国,从未回过国内。
乔景良早年在国内以房地产起家,后来生意壮大成为首屈一指大企业家。
金三角的毒品泛滥,直接影响我国打击毒品犯罪的事业,政府制定疏源解困计划,与东盟发展贸易。
老缅泰三国的交界成重点合作对象。
鸿升那时候大举进军东南亚。
在老挝的金三角特区建立中国城,成了举足轻重的存在。
乔景良就在那时候与他的未婚妻相识,听说他未婚妻高贵大方是当地华人区非常富庶的家庭出身。
这和纪荷印象中自己养母黄岚音畏畏缩缩的形象极为不符。
既然是双胞胎姐妹,教养与气质该相似。
大相径庭如此,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不过纪荷的整个童年都是匪夷所思的。
她在看到自己和乔景良在中文学校的合影时,不由这么猜想,那两人的确是姐妹,由阮姐口中所说,两人性格迥异,自然气质也迥异,后来姐姐遇到乔景良,相知相爱。
而妹妹黄岚音则阴差阳错成了被拐卖对象,受尽折磨。
姐妹俩境遇迥异,却殊途同归。
姐姐失去女儿,抑郁而亡。
黄岚音则辗转进中国,嫁乡野村夫,做别人的保姆,最后车祸而亡。
“我和他是亲生父女,那我可能是我养母拐来的。”纪荷叹息,“养母深受被拐卖的痛苦,因而把恨发泄在乔景良身上,拐走我,让我们父女分离。我干爸……”
纪荷停顿,这时候叫干爸特别讽刺,不过历经大小坎坷,她已经无催不坚。
自嘲笑一声,声调若无其事扬,“他觉得愧对我,毕竟自己的血腥事业害了亲生女儿,不是长脸的事。因爱生怖,想方设想阻止我和他相认。”
沈局说,“乔景良亦正亦邪,但不管怎样,对你是真心实意的好。”
“有什么用?”纪荷寒心笑,“他以前对我说,我是有远大理想抱负的人,可他亲手折断我翅膀,让我负重前行,苦不堪言。”
“是他让江倾回来了。”沈局提醒。
江倾中弹一百多发,神仙都救不回来的人,乔景良却使了关系,让江倾从湄公河辗转到了冯勇那里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