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和他谈一次。”
纪荷这下懵了,微微瞪大,似乎无声反对。
江倾笑,声不自觉带哄,“你怕我揍他?不会。”
纪荷真心发声,“你们见面不太好,你看今晚。”
“他有心结。”
“什么心结?”纪荷诧异。
他又不说了,光顾着握她那一只手,细细摩挲,眼神炙热。
纪荷感觉自己是一片秋季枯黄的草原,他越来越放肆,用大拇指搓热她虎口,“嘭”一声,在他眼神中烧了起来。
心跳失序,良久无声,送他出门。
江倾从头到尾没看茶几上那套睡衣,纪荷也不好开口让他主动换,和他在窗前的落地灯下谈坐了一会儿,在暴雨夜中迷失没找着大门,而寻去售楼处的宋竞杨车子到了。
这回停在47栋门外,开着疝气大灯,朝纪荷闪了两下示意。
纪荷目送江倾上车。
他一身冷厉,仿佛坐在煦暖光色下,与她温柔对视的男人不复存在,一转身,眼神示意她进屋时,那眼底的和煦却又回来。
纪荷朝他笑了笑,挥手。
……
江倾上了车,脸色和外面暗雨一样黑。
宋竞杨一路不知道说了多少朋友今天婚礼晚宴上的趣事,没一件逗出他半丝笑。
末了,突然一脚踹上驾驶座后背。
宋竞杨含在嘴里的笑声被震得拐了几道弯,意识到后座男人真切存在的恐怖怒意,一咬舌头,硬生生忍着没叫出来,及时闭嘴了。
直到回到市区,两人上了朋友们彻夜狂欢的酒店,江倾坐在单人沙发里,容颜大怒:“什么玩意儿——”
宋竞杨不敢说话,也屏退了左右,专心伺候这位爷。
这位爷外面走了一遭后,脸还是那张脸,行事作风却比以前更捉摸不定,比如,他现在除了不冲着顶头上司阴阳怪气,任何一个人在他心情不好时撞上去,那不死得脱一层皮。
宋竞杨今晚给自己多穿了一层皮,在车上用了一回,这一刻,生顶着,皱眉笑问,“怎么回事?告别时,和纪荷还挺正常。”
“我和她一向正常。”江倾脱下自己袜子,这房间是他休息的地方,今晚肯定回不了家,本来库里南也是打算在今天送给她,早上朋友求着帮接亲才耽误。
结果在酒店,和丛薇对话时,周开阳好巧不巧遇上,当时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江倾就知道早晚有动刀子的一天,只是没想到当晚就遇上。
他冷漠笑了笑,倾身将两只袜子塞进皮鞋里,接着拎起,走到垃圾桶边,毫无留恋丢掉。
他黑发还是湿的,又抬手解自己衬衫,怕枪伤吓着孩子和她,江倾一向规规矩矩扣着衬衣扣子,刚才在凤凰城实在贴的难受,才解了几颗衣领扣,这就把她惊得眼神不敢对视。
江倾觉得有趣,又微微涩着的、觉得乐在其中。
宋竞杨见他表情起变化,在旁边怪里怪气笑,“看看你现在这狗脾气,变本加厉,从前还套了一张斯文的皮,现在里外是他妈黑透了!”
江倾情绪阴晴不定,一会儿大怒,一会发笑,跟在他手底下干活的人全胆战心惊,有时候就连宋竞杨都苦不堪言,可想而知的他这个人东南亚走一遭,如何的脱胎换骨。
只除了在一个人面前,乖得跟孙子似的。
江倾这个人,他脸英俊,气质一流的矜贵,看上去细皮嫩肉,哪怕在东南亚晒得再黑,他能一个住院而白回来。
不动真格时,和人客客气气。一旦动真格,血溅三尺。
这会脱了鞋袜,大开衬衣衣襟,在窗前倒了一杯酒,拧着眉,仰头一饮而尽,猛摔了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