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出来,非常调皮的音调。
眼神和缓,看着他震惊的脸色,云淡风轻从圈椅内起身。
周开阳闭了闭眼,压抑的说,“我都不认识你了……”
纪荷和他站得很近,柔声,“因为在你心里,我还是那个身心不能自我控制的人。”
“又有几个人能控制自己的身心?”周开阳挫败的睁眼看她。
她非常适合短发,每当一寸寸的长长时,就是每一寸寸的变化,像一种新生,这么随着头发的长度而长了出来。
他突然一喜,声音不可抑制的扬,“难道你不爱他了?你想开了,所以不在乎他无缝进入下一段感情……”
“我爱。”纪荷毫不犹豫的打断。
周开阳的喜气迅速散去,变成迷茫。
“我爱他,一辈子只够爱他一个。”
“那为什么……”
“之前太痛了。”纪荷心有余悸,后怕笑,“现在任何情况都抵不上当时的痛。”
“……”
“我这辈子最不需要的就是他的内疚。销毁这些,就是让他永远不会知道,我曾那么失败、软弱过。”
“为什么?”周开阳还是问为什么,“你为他差点没命……他连愧疚都没有就奔赴新感情……”
“为什么要他愧疚?他心平气和我就心平气和。”
“……”
“同样,希望你相信我的是,也许到某一天,我老年痴呆跟他提起,自己没有背叛过他,一直深爱他,等待到心灵坏死、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义,这样的爱过他……我那时候一定是笑着讲出来的,哪怕痴呆,我仍然向他传递的是乐观向上的我。”
纪荷声音潺潺的像流水,明亮的眼睛就是一双活力之泉,笑着,“而曾经吓坏过孩子,在浴缸失败、懦弱的我……”举起那只曾经的罪证之手,自信,“已被毁尸灭迹。”
“他真的配不上你……”周开阳为她此刻的绽放深深震撼、深深爱慕,也深深、永远的痛心,这样浴血重生过的女人,不属于自己。
纪荷笑,“他配得上任何人。我爱他,也希望他幸福,这种放下、来去自由,是真的很快乐。开阳,你该为我高兴,我从那场痛不欲生里活过来了。”
周开阳说,“我发现,我也配不上你,不止他,是任何人都配不上,你如此美好、强大,闪闪发光。”
见过她的悲惨与凋零,才会震撼她此刻的云淡风轻、爱去自由。
周开阳突然庆幸,这样的纪荷,江倾也没有看到啊,她不止处理疤痕,手起刀落到连当时抢救的医院都买下,怪不得最近一直哭穷,拼命工作赚钱。
周开阳哑口无言的失笑,为她高兴,为她痛。
同时觉得江倾活该,他恐怕要永远的失去她。
即使自己也没有得到,但他比江倾多见识了更丰富的纪荷。
算一种赢。
雨越下越大,两人下楼,周开阳气势冲冲带来的文件夹被扔进了垃圾桶。
虽然纪荷觉得将照片扔掉是个没礼貌的事,但处置权在周开阳,属于他的东西,他怎么处置都没有问题。
周开阳没有留下吃饭,下了楼就决然离去。
孩子们在游戏室听到他声音,喊他,他也没理。
纪荷望着白色林肯在大雨中离去,叹息回身。
阮姐从游戏房抱着念念出来,突然说,“这丫头发高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