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荷无法克制的酸涩着眼眶,麻木喘息,然后鼓励的眼神,让他抱抱儿子。
他迟疑一秒。因为江时年怕他,两手紧紧揽住纪荷脖子,身体往上缩,想要离他远一点。
江倾红着眼笑了,语调柔和、妥协,“别吓着他。”
“年年,这是爸爸,你记得吗?”纪荷看着儿子的眼,问他。
江时年摇摇头。
脑袋抵进纪荷颈窝,一双和江倾如出一辙的桃花眼,一瞬不瞬盯着他父亲。
江倾发笑,这是初见的天崩地裂后,露出的真正意义上的笑容。
劫后余生、物是人非。
即使孩子不认他,他此时立场,哪怕能静静看孩子一眼,便别无他求。
一家四口面对面站立,相互打量、凝视,眼神纠缠,无声胜有声地进行了大约五六分钟。
由阮姐的声音打断,“江先生,你怎么才回来?”
江倾将江时念松开了一些,鼻梁蹭在女儿的发中,闻言,用力汲取自己骨肉气息而闭起的眸睁开,深邃锋利,即使他带着笑,眼神也不如从前慵懒,是经过事深不可测的男人姿态。
“耽误了。感谢这三年对他们的照顾。”
“没事……”阮姐擦着眼角的泪,望到他们一家四口团聚由衷的高兴,又倏地意识到后面站着一个外人,顿时,尴尬又不失得体的邀请。
“到屋里坐吧!”总不能一直在外面站着。
哪怕现下情景有些尴尬。
纪荷表情正常,一直鼓励儿子跟江倾说句话,江时年不愿意,她被打败似的酸涩扯起嘴角,没再继续。
抬眸,对上江倾眼睛,他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的真正邀请,克制而有温度的笑意、涩涩藏在其中。
“什么时候回来的?”纪荷问,并不着急请他进去。
大雨过后的清晨,外头空气宜人,被打落的花瓣散在栅栏边,香气四溢。
没哪种场地会比现在的更好。
江倾嘴角起了一丝涩意,像晨风那么空,“昨晚。”
纪荷眼底闪过千头万绪,来不及好好捕捉理顺,点点头,用笑款待,“欢迎……”
英雄凯旋……
“真的?”江倾眼角再次深红、不确定一问。
纪荷点点头,“当然。”
接着问,“你是不是要去市局。”
“对。”江倾对阮姐抱歉,“我看一下孩子。不坐了,谢谢。”
音落,他将念念放下地。
这姑娘立即撒丫子跑开,边跑边望他们这边笑,似乎不好意思,对江倾即感到陌生又新奇,总之对他挺有兴趣。
这可比江时年好太多。
江时年从头到尾抿嘴,靠在纪荷颈窝,像他不是哥哥,而是敏感要受保护的弟弟。
他和江倾长相如出一辙,如果江倾将自己小时候照片拿出来,仿佛隔着泛黄颜色的两个人能重合到一起。
江倾脸上挺不是滋味,但劫后余生能回来看看孩子,他嘴角笑意又显得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