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好最后一颗扣子,江倾清咳一声,蹙眉又舒展,随意拿起她带来的文件。
“什么?”
“昨晚网络舆情的走向。”
“什么意思?”他抬眸,静静凝视她,像是一无所知。
纪荷蹙眉,“你做过一把手的秘书,不知道舆情怎么回事?”
“我当然知道。”江倾笑着放下文件,无所畏惧靠向椅背。
纪荷担心他的这股无畏是他的优点也是最大缺点。
“从事发到今早上五点,热度居高不下,网民熬夜狂欢,有悲愤,有浑水摸鱼,里面充斥水军,带路党……”
江倾打断,“你上来,不是说这个事。”
纪荷奇怪,“还有什么比网络舆情对明州市局不利更重要?”
“人抓住了。”江倾打开自己手机,滑到新闻界面,随便一翻,拉出一条,将手机抵给她看。
纪荷微怔。
她彻夜未眠,早上被电话通知后就没再关注网络,竟然不知道凶手已经被抓住……
“被我一枪爆。头。”他淡然,“负隅顽抗,鸣枪警告无效直接击毙。”
“你太猛了……”纪荷伸手捏鼻梁,“虽然该恭喜你,迅速抓住凶手,但现在全城震动,凶手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被你击毙,明州市局处理案情的手法会再次引争议……”
“再次?”江倾关注到这个词,微簇剑眉,轻淡凝着她,洗耳恭听。
“你抓了一夜犯人,惊心动魄。”纪荷无奈笑,“我关注了一晚上的舆情,发现……这件事不简单。”
“嗯?”他眼神鼓励她说完。
“有一股势力在针对明州市局,本来这种变态事件,人们该关注加害者与受害者,可有一股声音极力将你们扯进来。”她眉头又拧紧,看着他,“上次楚河街的案子,你得罪太多人了。”
这句话如此直白,他应该理解。
江倾也确实理解了,他淡然点点头,伸手给她倒一杯热水,起身,从桌后绕出来递给她。
纪荷头疼似的失笑接过,“江队真是……”
“什么?”他感兴趣的接话。
纪荷笑,“泰山压顶不变色。”
“你无非要表达,明州水深,我手段雷霆,得罪很多人。”
江倾后靠在桌沿,一侧大腿上西裤紧着,与她所在的转椅距离大约一掌,他稍微倾身,对她表达的情绪更强烈一些时,裤料几乎就挨上她放在扶手的手臂……
“但是纪荷,我选择做警察,不是协调各方利益和寻找他们的平衡点,那是政徒该干的事,我做警察就是……找你死亡的真相。”
她垂下脑袋,默不作声。
“就是你懂吗,我做了一件积福报的事,你才活了。我得继续做下去,不然愧对良心。”
“我不懂……”她跟他掰扯,“江倾……”
“挺好的。”他又打断,笑着,“不是江兄江队了。”
纪荷将手臂不动声色拿下扶手,离他腿上的温度远一点,失笑,“你在跟我打岔。我说有势力针对你们,可能后面会越演越烈,即使凶手抓到,舆情难以消除。你却在跟我说,我活着对于你的意义?”
“没有意义吗?”
“有。”纪荷认真看他,“你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有正义感、血性。我只是触发了你人生职业规划的一个方向。就像我做记者,是因为想让更多人听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