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哥一走,立即往石墩上一坐,疲惫、困乏像夜色一样包裹住她。
歇了两分钟,仍然掏手机,将备忘录里记录的、周边商家监控所显示的可能路线,一一做删除。
最后还剩下五条。
大学城四通八达,除了学校,还有各种以“学习”为名的住宅楼,什么翰林学府,闻声书苑等等这种……
至于原本的农民拆迁安置的小洋房更是连绵不绝。
像一个小社会。
大哥陪她将这小社会转了一半无果,以为她放弃了,才放心走人。
现在,她端手机思考着,从剩下的五条街中哪条切入,正入神,两通来电鬼叫一般同时打来。
她先接起那个陌生号,以为是刚才留的号码有线索传来,声音稍微扬,“你好。”
“好什么啊。”对方笑音没好气。
纪荷懵了三秒,后反应,“……干哥?”
“还知道你哥呢!”乔开宇更加恼笑,“说了我出差回来了吧。你倒好,手机打不通,去矿山新村找人又没影儿,台里呢,副制片怨声载道,差点留了我发泄。”末了劫后余生般叹,“好不容易逃出来了……”
“干哥,我现在没时间和你聊。咱们改天?”
乔开宇是鸿升集团的太子爷,大概还没人敢在他主动打来电话后,这么语气冷淡的跟他抱怨自己没有时间,麻烦他利索的挂断。
那头也确实停了两秒。接着问,“到底怎么回事?还是楚河街肖为民那档子事?”
“你认识肖为民?”纪荷讶。
“怎么不认识。”乔开宇语气放松,不值一提地,“肖家那帮老贼,不是贪得无厌,楚河街早在我们集团旗下。”
传闻一般地产商拆不起的楚河街,鸿升集团早在十年前就动过脚步,只不过肖家人实在顽固,他们又争乏了,干脆在周围疯狂买地盖楼,一步步把楚河街逼的只剩乌龟壳般大的地方。
用乔开宇的话说,不是不从么,那就围死你,十年二十年间肖家人全部蜗居在老破烂的弹丸之地,享受心理上的一拆暴富,现实中上厕所都得端痰盂的窘境,永远拆迁无望。
“就是你们造成了村民和政府之间的矛盾。”
纪荷听完一顿骂,“在拆迁过程中,百姓都把矛头对准政府,其实开发商才是主角,你们掌握了村民的未来住房大小、幸福指数,却干着不是人的事儿,锅全让政府背了,而政府实际只充当协调角色而已。”
“呦……”乔开宇声音不着调,“你是在怪我,楚河街村民攻击你们,是我的错呗?”
“难道不是?”纪荷在石墩上调整了下姿势,捶了捶自己走了半天酸胀的腿,说,“我真不聊了。改天回去看干爸。先挂了!”
“慢着!你到底在哪,我去接你?”乔开宇声音急切,一开始的从容荡然无存,好像真的有点想她,“都多久没见了,爸想你,我也想你,回来吃顿饭?”
纪荷抬腕看表,“现在回去吃夜宵吗?”她笑,“改天,我真有急事。干哥,白白!”
说完不等他回音,利索挂断。
乔开宇大概要气死了。
他脾气挺暴躁的,身边人不叫老总都叫他宇哥,不过对纪荷倒是好,从来有求必应,不逢年过节的也挂着她。
这次出差回来一定带了好东西。
纪荷实在忙,有时候看他打电话来想着过一会儿再回,过着过着就忘了……
怪不得他找去家里和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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