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秘书……”趴腿上的女孩大约二十岁出头,身子挺轻,不然纪荷也受不住,任这女孩胡乱的叫了六七分钟,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放空下去了,懒懒地收了看陌生城市街道的视线,垂下,问那丫头,“嗨,送你回哪儿啊?”
“江秘书……”姑娘用乱七八糟的醉音回复她。
“行,江秘书是吧?”纪荷伸手将女孩的斜挎包扯过来,打开扣子往里掏,东西多但都摆的挺规整,一张叫白晓晨的身份证,还有银行卡钱包,但是没有任何酒店的房卡,听口音明明是外地人,怎么就没有酒店卡?
叹息一声,纪荷只好用这姑娘的指纹解锁了手机,屏保亮起的刹那,她吹了声口哨,“不错嘛。”
那是一张相片,姑娘穿着湛蓝色警服,对着镜头狂咧嘴笑,很阳光,一看就是富庶家庭养出来的女孩子。
随手点进通话记录,前十通电话都是那个叫江秘书的……
她拨过去,等了至少三分钟,那头才接起,“喂。”
……喂?
纪荷惊了,这个口吻不但八百年没吃过盐,还是个冷血无情狂魔,身为记者,她可以迅速朝这个掉以轻心的家伙讲上三万字的女孩单独外出横死的社会新闻,因为某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她丧失了热情,改为,比对方还冷淡的音调。
“来接白晓晨。”
她说完报个地址就想挂了,结果那人,“没空。”
纪荷暴躁,“人小姑娘喝的乱七八糟差点被捡尸,嘴里还叫着你名字,不至于冷血到让人躺在冰冷的格尔木街头一夜到天亮吧?”
对面停了一秒钟,“你是谁。”
身为记者,语序停顿,停顿多少秒她心里都有表的,直觉对面那个男人智商不错,不然她一通毫无音调起伏的三串长句过去,搁一般人身上绝对反应不过来。
她正色,“纪荷。绞丝纪。荷花的荷。”
……土。
脑海里突然跳出和江倾的第一次自我介绍,他嘴里好像有土味情节,继骂她土老帽后,第二句仍不离开土的评价她,言简意赅。她当时有点受伤,毕竟是第一次见面,乡里孩子没见过世面,包里还有给这家少爷准备的地瓜干,那么美味想和他做好朋友,结果这货辜负她一片真心……当晚,她就把捂了三天的地瓜干喂了狗,大仇得报……
“……纪……荷……”
“哥们,我听到你的牙关在抖,我的名字是什么妖魔鬼怪么?”她稀奇的扬着音问。
“不……你真的叫……纪荷?”
“假的。”
“……”
对面长久不出声,纪荷自己乐了,她拍拍自己大腿上女孩的脸,感受着那包子般的手感,友好道,“兄弟你过来把人接走。我今儿……”
话没完,倏地被打断,“纪荷。”
“哎,您干什么?”洗耳恭听,倒看对面到底什么意思,不接人,老盯着她名字干嘛?
纪荷很快得到答案。
这男人有一副好嗓子,低沉地、揉着好些伤感的调子,像小时候拉丝的麦芽糖,又或者什么说不清的感觉……总之让人想疼他。
“我有个朋友……也叫纪荷……”
“是么。”纪荷挑眉,有点意外。
“她死了……”
“哦,抱歉。”
“今天是她生日……”
……好家伙。
有点儿瞠目结合,纪荷正襟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