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客气,叫我名字吧。”徐卿的眼神告诉宁执他是认真的,他受不住宁执这么恭敬的叫他徐总,“介意我问下你是来看什么的吗?”
宁执被徐卿这么没有交际边界的提问给直接问住了,不应该啊,在略显诧异的同时,他还是尽可能的回答了对方的提问:“如果我问您,您是来看什么的,您会介意吗?”
宁执的本意只是想打个太极,他觉得徐卿肯定是介意的,那他这样说了,徐卿也就知道了他的答案。
但徐卿却直接表示:“因为我从小就在幻想我有个弟弟,不,不是幻想,是我觉得我肯定有一个弟弟。”
宁执:“!!!”纵使是宁执,在骤然面对这样一个答案时,也没有办法隐住眼中的震惊。
徐卿一直在观察宁执的表情,没有放过一丝一毫,在看到宁执的不可思议后,他反而松了好大一口气,连语气都轻快了起来:“看来你也觉得我应该有个弟弟,是叫涂山章吗?”
宁执还真的不知道涂山叫什么,所有人都只知道他姓涂山。
徐卿见宁执没有反驳,便已经自说自话的脑补出了全部:“看来确实是叫涂山章。阿章,真是个好名字。”
不等宁执在问,徐卿已经起身准备离开,不打算再聊了。他已经得到了他今天最大最满意的收获。
走之前,徐卿留下了最后的话:“我觉得我们看的是类似的小问题,这边完全不会有什么改善的办法,我的建议是,与其抵触它,不如试着接受。但你有你的想法,我选择尊重。我之前让助理一口气预约到了明年,每个周一的下午,让给你了。祝好运。”
说完,徐卿就哼着歌,踏着轻快的步伐走了,实在有失一个大佬的稳重。
宁执的内心却彻底被徐卿的话搅乱了一池春水。什么叫类似的小问题?试着接受?接受什么?
虽然还没有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宁执合理怀疑,在徐卿有关于弟弟的幻想里,不只有涂山章,还有他和迎年书院。在见到宁执之前,徐卿一直有在配合治疗,因为全世界都告诉他,他的弟弟是个幻觉。但是,等他知道了宁执,且确定了宁执也知道涂山章后,徐卿就打算放弃治疗了。
一个人是幻觉,那两个人呢?总不能是集体发癔症吧?
在诊疗所的助理来领宁执去见医生时,宁执也有了那么一瞬间的犹豫,他很不想承认他是被徐卿影响了,可是,徐卿走时的样子真的很快乐。
宁执是在做了一番艰苦卓绝的斗争后,还是推开了心理医生的门。秉承的是那句“来都来了”。
心理医生在听说宁执的困扰是最近总会梦到一个非常完善的修真界后,眼中闪过的惊讶被宁执全部看到了眼里。那不是一种对于他完全没有听说过的幻想而产生的惊讶,更像是他在哪里听过,没想到又能在宁执这里听到。
医生能从哪里听过呢?
自然只可能是从他上个病人徐卿那里,也就是说,徐卿和宁执真的梦到了同一个地方,在他们完全没有通过气的情况下,他们经历了一样的世界背景。
就是不知道徐卿是梦到他也去了修真界,还是只是梦到了一些已经发生过的事。
从宁执的梦中世界观来看,涂山卿是已经陨落的大能,那么徐卿梦到的就只可能是前尘之事了。
心理医生对于这样都很难称之为巧合的事情,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他唯一能够帮到宁执的,是之前有关于宁执害怕成瘾的讨论。
他没有着急和宁执争论什么累不累、快乐不快乐的问题,他只是在舒缓的音乐声中问宁执:“那你这么拼命的一直努力向前,追求完美的生活,是为了什么呢?”
什么为了什么?宁执有点懵。
“是为了挣更多的钱?是害怕不工作就会失去眼下的一切?还是不断的工作能够给予你成就感?”每个工作狂的背后,都有这样那样的成因,但至少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们实打实的能从不断的工作里收获快乐和安全感。
宁执沉默了下去,开始仔细思考。
他是喜欢钱,但他花钱的时候也很大手大脚,就好比之前买版权的举动。宁执并不是那种非要攒无数银行存款看着才能安心的类型,正相反,他很懂怎么花钱提高自己的生活品质,在该买东西的时候,绝不会手软;
至于害怕失去,那也是不会的,宁执对自己的专业极度自信,哪怕没了眼下楼长生这边的工作,他也会很快找到下家,待遇甚至会更好;
成就感的话,大概算是有一点吧,但也不是那种非它不可的成就感。
所以,他到底在图什么呢?
宁执到最后也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只能对心理医生道:“做事一定要图什么吗?”
“不一定,但如果是像你这样拼了命燃烧自己也在所不惜的,肯定是要图点什么的。至少,在这趟人生之旅的最后,肯定有什么在等着你,是你所渴求的。”
宁执在渴求什么呢?
根据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生理、安全、社交、尊重,宁执都已经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了,至少他觉得他获得了。所以他其实一直在想要的是满足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