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起身来,将自个儿的外袍穿上,这才发觉周围属于谢衍的痕迹半分未留,就连梧桐神木上的灵蕴也沉寂着,不似她记忆里那样活跃地围绕在她身周——若不是体内的灼烧感时刻提醒着她本源神力的存在,她都要疑心这一切不过是她做了场过分真实的梦罢了。
“阿衍?”璀错一面唤着他,一面往前殿走。
她寻思着,该是她睡这一场太久了些,他有事要忙,便先去了前殿。
但马上她便意识到有哪儿不对——她根本走不出神殿的后殿。后殿像是有层看不见也摸不着的屏障,将她牢牢罩在里头。
璀错初时以为是谢衍怕有人惊扰了她融合神力的过程,可仔细一想,这本就在神域里,除了谢衍自个儿外,又有谁进得来?
何况她刚刚试了试,那道屏障霸道得很,若她想强行破开,必会遭受到千百倍的反噬。与其说是防旁人进来,更像是防她出去的。
但就凭璀错如今的本事,即便是体内拥有了属于谢衍的本源神力,也尚且不能自由出入神域,防她出去也委实没什么必要。
她几番思量下来,唯有一种可能说得过去——他这是不想见她,才把她自个儿关起来。
这一手狠得分毫不像谢衍的手笔——主要是璀错自己琢磨着,她好像也没干什么得罪他得罪得这样彻底的事儿。
谢衍从前虽也时不时地喜怒无常,但也不至这般不讲道理——她现在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谢衍不想见她,她出不去后殿,偏偏又口渴得难受,只能在后殿漫无目的地找着,看看有没有什么遗留下来的能入口解解她这焦灼感的东西。
璀错不知自己找了多久,她已经快要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却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神智的溃散。
她像是被架在了火中,炙烤到连血液都要沸腾起来。
在她失去理智前,她终于找出一壶琼浆。璀错已经顾不上分辨它是什么,只管倒进嘴里,妄图浇熄体内叫嚣着的那团火。
很快她便意识到,她并不是口渴——或者说,她渴求的,并非是玉液琼浆,而是别的什么。
璀错滑坐在地上,连抬抬胳膊都觉得费力。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从内里烧死时,一双玄色云纹的靴子停在她面前。
她的神智已经被烧得不剩什么,只是本能地感受到当眼前这个人靠近她时,就如同一股涓涓细流汇入她体内,清爽沁凉。
璀错用尽全力抱住他腿,而后扯着他衣摆踉跄站起身。
细流在她体内流淌着,却仍抚不下躁动着的火。
不够,还远远不够。
璀错眼神迷离地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出他的眼神很冷,冷得好像压根就不想搭理她。
她先是紧紧抱住了他,只抱了一会儿,那加大了一些的细流也后力不足起来。于是她踮起脚,笨拙地捧住他的脸,随着本能,去吻他的眼角,吻他的侧脸,一路向下含住他的唇珠。
她能感觉得到,眼前这个人毫不配合——不管她做什么,他都只是立在原地,木桩子似的一动也不动。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他虽然看起来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却始终没把她一把薅下来——即便她刚刚用力用得大了些,咬破了他的下唇。
璀错尝到了他血的味道,灵台短暂地清明了一下。
谢衍发觉身前的小姑娘并不娴熟的动作顿了一下,紧接着便死死抱住他,埋头在他肩窝,受了天大委屈似的略带了点哭腔,哑着嗓子一声声唤着他。
谢衍垂眸,手在身侧紧了紧,终还是环住了她。
原本他是并不打算见她的。至少在他查清楚这一切前。
但璀错将他的本源神力融合后,隐隐有被反噬的迹象,他又不在身边,单凭她自个儿那点修为,如何拧得过在她体内肆虐的神力?
说来她原本那一身深厚修为也不知去了哪儿。谢衍勾了她一缕头发在手里绕了圈,闲闲想,白费了他那近五百年天材地宝地好好养着了。
璀错在谢衍的神魂入了自个儿紫府后,便觉体内烧得正旺的火陡然间便偃旗息鼓,乖顺地化作灵力,顺着她的经脉运转。
谢衍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见她好起来些,便将神魂从她紫府抽离,半点不拖泥不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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