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是他还活着这一样,便早就将天道的逆鳞触了百八十遍了。
人料理完了,他松开捂着璀错的手,将她转过来仔细看了一遍,见她没受伤,才松了一口气,将她抱住,下巴抵在她的肩窝,轻轻嗅着她发丝间浅浅的香气。
璀错回抱住他,问道:“杀了?怎么杀的?”
谢衍怕吓着她,含糊道:“就那么杀了。”
璀错叹息一声,惋惜道:“便宜他了。要是我自己动手,从开始就不会断他手腕,那必得是一根根指头给他捏碎,再……”
谢衍一僵。
他好像压根就没有捂她眼睛的必要。
也是。他数千年岁月里好不容易挑中的这个是个什么人,他还不清楚么?别说是在她面前杀个把人,她自己怕是都能温酒斩人头,再回来擦擦手接着喝。
璀错意犹未尽地说完那鬼修该得的下场,拍了拍谢衍的背,大有叫他下次努力的意思。
谢衍一时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而且她不觉得她抱着他的时候说着什么从后背一剑下去,挑断脊梁骨这种话,多多少少不太妥当么?!
谢衍松开她,好气又好笑地揉了一把她的发顶,“你也忍得这么久?以他的修为,死在你手下也不过是五十招罢?”
“我一动手,仙力定会被鬼王察觉到,这一路隐姓埋名的,不久白费了么?”
谢衍看她一眼,突然正色道:“你记着,无论什么时候,何种境况下,你的安危才是最要紧的。半点委屈也不要让自己受,你就算捅下天大的篓子,也有我在你身后跟着收拾。”
璀错被他突如其来的正经吓了一跳,紧接着被他冷不丁敲在额头上一下,“记住了么?”
她点点头,想了想道:“还是给我换张脸罢。反正在你眼里我都是原本的模样,现在这张脸太惹眼了些。”
他好像浑然忘了刚进阴都时同她说的该给她换张脸的事儿,“惹眼便惹眼了,长得好看是你的错么?但凡再有对你别有用心的,杀了便是。就当替三界清理门户了。”
这话说着,他从她身侧拿过鸣寂来,剑身出鞘时清亮的嗡鸣叫他颇为满意地颠了颠,探进去一丝神力,而后敲了敲剑身,“你这剑虽迟迟不生剑灵,但也算是把好剑。本想着给你换一把,如此看来倒也不必。”
他打量了璀错一眼,叹了口气,“走。”说着就解开了两人刚才待着的结界。
他们两人出现在客栈里时,周围人皆又惊又惧地看过来,又不敢多看似的低下头——谢衍杀那鬼修的全程,皆未罩结界,一客栈的人生生看着他是如何以压倒性的灵力,将那人折磨死的。
好在他还算低调,从拘出魂魄开始往后,皆挡在了结界里,不然这一客栈的人怕是已跑散了。
店家颤颤巍巍地引着他们去刚腾出来的上好的房里,刚将人送进去,便立马离开了房里。
璀错莫名其妙地看着店家跑不迭的背影,阴都的治安有这么好的?修道之人凭本事说话,惹了事儿后以性命偿还也是寻常,怎么在阴都杀个鬼修都能让众人惊惧成这个样子?
她回过头来,看着谢衍,“刚刚你说走,是要做什么?”
谢衍瞥她一眼,慢慢道:“给你提提修为。”
璀错面带疑惑地看着他,被酒精刺激后的心智终于慢慢回拢,她看着眼前已经开始脱外袍的人,语无伦次道:“就,修为它,这种事儿,其实也不能一蹴而就……”
谢衍修长的手指顿了顿,继续往下解着衣裳,“嗯。我也没打算一蹴而就。”
一蹴而就四个字被他拖长了音,听得璀错一个激灵。
就在她想入非非之时,面前的人朝她招招手,“过来。”
她依言慢慢挪过去,被一把按下去坐在榻上,他却只看了她一眼,依次点过她身上几处大穴,坐在她身后,也不知做了些什么,总之璀错感知到神力如春风拂过般汇入她识海。
一炷香的时辰过去,璀错茫然睁眼,“就这?”
“一次不够。一次提上来的修为是虚的,过些日子自己便退回去了,这几日还得再加固些。”谢衍笑起来,继续道:“不然,你以为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