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错这些日子只顾得上熟悉宸桉的人,查探怨气之事,竟将严歇忘了个干净。
直到有小鬼来送了她一盘点心,好好的灵果被捣成泥再加上馅儿,原本应该晶莹剔透的一粒粒,她手里这盘,一粒粒是没错,但都呲牙咧嘴地爆着浆。也不知是他成心的还是怎么,那馅儿被他调成了暗沉沉的红色,惨不忍睹。
璀错一块也没敢吃,马上去找了他一趟。
谢衍正坐在千澜的院子里,摆了一盘棋。
璀错过去时,他手里执着白子,闲闲往下落。
院子里还有旁人,她过去便唤了一声“千澜”。
而后她便看见千澜神色几近扭曲地欣喜唤道:“二哥!”
谢衍转过头去,对负责自己安全的容寒道:“二哥哥在这儿,你们下去罢,我跟二哥说会话。”
她们走出去还有那么一段空隙,璀错便见千澜接着冲他道:“千澜给二哥送过去的点心二哥可收到了?”
璀错清了清嗓子,将笑意憋回去,“收到了,很。。。。。。”她一顿,继续道:“别致。”
“千澜若不给二哥送东西去,二哥是不是都忘了来?”
这话本就娇憨,是以说的人脸色再差,也叫人看出几分娇态来。
容寒她们终于退了个干净。
谢衍长出了一口气,变脸比翻书还快,懒散靠在藤椅的椅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手中棋子,抬眼看她,“瘾过够了?”
璀错见好就收,“够了够了,”她凑过去,“有什么发现么?”
谢衍将棋子抛回棋盒,“有猜测,再看看罢。”
璀错瞥他一眼,“那你叫我来做甚?”
“是千澜这时候给宸桉送了一盘子亲手做的点心,约他上元节那日,同宸翊一起,兄妹三人一起去忘川游船。”
璀错拖长音“哦”了一声,“千澜到底对宸桉是什么想法?她既已经知道宸桉并非她的亲生哥哥,是还把他当哥哥来看,还是,有些别的心思?”
“这事儿宸桉也不知道。那你就同宸桉一道猜猜看罢。”谢衍站起身来,意味深长道:“有时候,心里想的,与能说出口做出来的,并不是一致的。”
“想都可以想,但说和做,要顾及的太多。爱与不爱,都是这个道理。”
璀错皱了皱眉,仔细琢磨着他这话。
“你回去忙罢,宸桉那儿该是还挺忙。记得上元那日,游船上见。”
上元那日,也是个十五,是个月圆之夜。城主是不愿千澜这个时候去抛头露面的,怕她伤着自己,是千澜执意要去。
她说唯独十五鬼门关大开,下界才能瞧见人间的月亮,她长这么大还没瞧过,想看一看。
她还说,两位兄长这回都去,只她一个不去,更容易被人发现端倪。
其实不过是她的小女儿心思罢了。
她无法宣之于口的心思。
她听见有新鬼在议论上元节,说在凡间时,这是个很重要的节日,还有花灯会。人间的有情人,总会一起去看花灯。
没几日就到了上元节。
等到忘川上飘满自人间飘来的纸灯,璀错也依约登了船。
千澜坐在船头,见宸桉上来,便起身冲他招了招手。
璀错走过去,忘川风平浪静,只有一河的纸灯,像一河星。
她与严歇并肩而立,过了良久,方问道:“宸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