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凡则手上捧着好几件颜色鲜亮的衣裳,都是准备催着阿俏去试的。
阿俏一看:这审美!
小凡立刻嘟起嘴,说:“三小姐,你自己是喜欢那些素净纯色的衣衫,可是你防不住别人喜欢你穿鲜亮的啊!”
阿俏心底一动,旁人喜欢看她穿鲜亮的……那晚,倒的确是,她有一身胭脂色的旗袍,穿在身上美极了,所以那人才……
想到这里她赶紧摇摇头,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可她偏偏不;若是旁人只因为她穿了一件光鲜的衣裳而心悦于她,那她还是赶紧把这段感情掐死了才好。
“别介,”小凡不乐意了,“您穿着真的好看么!”
百货公司的店员也走出来劝说,“这位小姐的肤色和身材,我们店里的成衣几乎就是为您订制的。”
有外人在,阿俏也不好与小凡理论,到底是挑了一两件颜色鲜亮、带些花纹的,另外又要了两件纯色的,到试衣间里去试。
隔壁试衣间里正有人,阿俏也不在意,将随身的东西都交给小凡,自己取了一件颜色鲜亮的旗袍进去换下,周身整理过,见各处都妥当了,这才走出来。
小凡在外头见到,发出“呀”的一声赞叹,似乎看傻了。店员也喜得连连点头,赞道:“这位小姐,这身衣服真是配您,您看,这气色衬得多好!”
阿俏望着镜中人不语。这一件,是一件明艳的缎面海棠红底绣花的滚边旗袍,虽然色彩鲜亮,可胜在花色并不繁复,属于她还能接受的那一种。
这时隔壁试衣间里一个女人开口大声斥责:“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能再吃了不能再吃了,你看,前两个月还合身的尺码,如今加大两码都穿不下了。”
阿俏与小凡两人顿时面面相觑,这个声音她们太熟悉了,所以这试衣间里的人是……
常小玉满脸愠色,板着脸一揭试衣间的帘子,从里面出来,一见到阿俏主仆,脸色更加糟糕。
她身上穿着一件旗袍,此刻正紧紧地绷在身上,勒出一圈一圈,“紧”不忍睹。
更要命的是,她身上这件旗袍的颜色花式,与阿俏身上那件完全一致,该是一个款的,但是常小玉穿着像是一个被紧紧捆起来的圆桶,阿俏则是一朵靓丽的娇花。
常婶儿兀自唠唠叨叨从试衣间里出来,两下里撞个正着。
“三……三小姐……”
常婶儿紧绷着脸,向阿俏打了个招呼。
“常姨娘!”阿俏不理会常婶儿,出于礼数,她只是该和常小玉打一声招呼而已。
常小玉一瞥眼,越看越觉得阿俏身上这件一模一样的衣衫看着太过辣眼睛,冷哼一声,一转身,就回试衣间要将衣服换下来。
常婶儿也跟她进去,在后面说:“你慢点儿,慢点儿……”
只听“嗤”的一声,在外头候着的店员脸色大变,晓得常小玉在换衣裳的时候将这身衣服撑破了。
新的旗袍,先是被撑成那副鼓囊囊的模样,现下又被撑破,以后恐怕再难卖出去了。损失这件衣裳,店员要担责任,瞬间人家那脸色就刷地变灰了。
“早就提醒过了,穿不下就不要硬穿么!”店员在外头抱怨。
说话间常小玉已经将自己原来的衣裳换过,拎着腰线被撑破的衣服出来,兜头就甩给那店员,昂着头对人骂道:“就你有本事说嘴,有本事抱怨,现在呢,这还不是好好的?”吐沫星子喷了人一脸。
小凡在旁边一扯阿俏的衣角。
阿俏知道这人在指桑骂槐,明着在骂那店员,暗地里却指着自己。上回常小玉因为一点小事大动干戈,将阿俏推倒在一只红木花架上,伤了右臂。阿俏曾一度夸大自己的伤情,而常小玉则因此被阮家人关在大院里,出不得门,直到最近阮茂学大发慈悲,将常小玉挪了出去。
“小凡那!”阿俏双眼望天。
小凡知道自家小姐也有样学样,当即脆生生地应了一句。
“我听说有些人近来过得得意!”阿俏斜睨一眼常小玉。这个常姨娘,如今真是越来越不长进了,“可是得意的人也该有自知之明,一时得意不算是什么,一直得意下去才是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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