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父亲目前中风入院,半身不遂……”
“你在《1935》的元五一角是通过背后金主运作拿到的吗?”
……
周伍张开双臂在前面开路,脚步才因为人流拥堵稍微迟缓,便有记者冲破防线,将镜头凑近,几乎要怼到她脸上。
人群中,一瓶拧开的矿泉水朝她的方向扔来。
令嘉猝不及防被浇了一头一脸,风一吹透心凉,像只可怜的落汤鸡。
连妙并不知道那瓶子里装得什么东西,赶紧慌张伸手帮她擦拭。
令嘉怔怔停下脚步,大抵是冷的,她浑身下意识发颤。
大脑已经压缩挤成一条直线,此刻线“啪”地断开后,变成了令人崩溃的白。
所有人的唇齿一张一合,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中,她像什么也没穿暴露在巨大的镁光灯下被人评头论足,耳边失音。
一切都变得无边漫长,她觉得自己人生从未渡过这样艰难的一分钟。
倘若此刻面前出现一片海,令嘉一定毫不犹豫跳进去,逃离这令人恶心恐惧到发抖的牢笼。
她冷得攥紧拳头,后槽牙几乎碰撞的声音几乎要跳起踢踏舞,终于——
一件宽大厚重的黑色外套落下来。
所有的光亮被挡在她的世界之外。
有人环住了她,用自己的力道带着她朝前,“别发愣,跟我走。”
“令嘉,你可真麻烦。”
混乱中,她听见自耳边传来的,一声低不可闻的轻叹。
傅承致带来的六七个保镖加上主办方安保组,总算重新隔开一条半米宽的真空地带,把人带上了车。
第56章chapter56
回到酒店,令嘉才发现刚刚拿到手的青城奖证书,在她被泼水时,一并被淋湿了。
尽管她一直抱在怀里,但摊开时,中间的字迹还是糊作一团,正如她此刻的形象一样,难堪又狼狈。
令嘉终于稍微缓神过来,从身上拿下外套。
她思维跳跃地发现,这西服还是自己亲手洗过的那一件,像是一种宿命般的巧合,今天又一次救了崩溃的她。
令嘉进屋后就静坐在窗边,湿淋淋的卷发披散着,低头盯着获奖证书,傅承致看不清她的神情。
眼神示意连妙和周伍都出去,待室内安静了,才缓缓走到他身后。
傅承致不大擅长安慰人,他成长的过程中几乎不做这种事,但令嘉此时此刻的样子,像极了被肉食动物撕咬后,挣扎着逃回溪边舔舐伤口的小鹿,叫人忍不住抚摸靠近。
“你要喝杯热水吗?”
傅承致才刚组织好措辞,令嘉便动了,回过头来看他。
令嘉的眼睑和鼻尖泛红,只是眼泪已经连着脸颊的粉痕一起被擦干净。
“你怎么知道我会从后门出来的。”
她的声音有着极力压制后的平静,和平时说话的语调稍有区别,傅承致能分辨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