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强吃了一惊:“啊?怎么搞的?”
陈凤霞言简意赅说了事情经过,难言惆怅:“还不晓得他后面怎么样呢。”
晚上回家后,大女儿打电话到班主任家里问情况,扑了个空。
后来明明要上床睡觉的时候,又给马老师挂了个电话,这才听说手术刚结束。
分院开不了,是送去总院开的,教授赶回来开的刀。
不说要花多少钱,小孩到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期。能不能醒过来,不知道。醒过来会不会瘫了傻了,说不准。
人啊,又脆又软,就跟刚出锅的豆腐花一样。
郑国强沉默了,半晌才冒出句:“这可真是的。”
这小娃搞不好一辈子就交代掉了。
陈凤霞叹气:“可不是嚒。其他家长就觉得小孩这样上学放学不方便,还是得有大车子接送。学校没校车,他们就看中银行的班车了。”
这算不算买椟还珠她不知道,她就晓得做爹妈真不容易,想做好了,可真是要操碎了心。
邹鹏这样躺在病床上,前途渺渺,更加叫人揪心。后面要怎么治疗又要花多少钱,谁都说不清楚。
开三机的司机也不是什么有钱人。
毕竟干这种苦力活的没几个是报纸新闻电影里头体验生活的富豪,他就是个下岗的工人。
找不到其他稳定的工作,他只能靠这种常年被管理部门打击的边缘工作来挣钱养家。
“马老师讲,他在医院里头就跪着对邹鹏家里磕头。邹鹏他爸妈一直用脚踢他,他都不躲不避。”
可是挨打又有什么用呢?病床上的孩子还是生命垂危,医院的医药费单子已经呼啦啦拉出了一长条。
钱进了医院是最不值钱的。
郑国强心里不得劲,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只应了其他家长买房的事:“办手续的事我知道了。行了,旁人的事我们也插不了手,还是早点睡吧。”
结果他老婆存心不想让他睡,他都要打呼了,她才放炸弹:“国强,你有公积金的吧?咱们再买套房吧。”
郑国强猛的弹了起来:“什么?”
这回谢天谢地,他家的床不是架子床,没有东西砸他的脑门子。可是他依然眼冒金星,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你怎么又想买房?”
陈凤霞赶紧摁住人:“你激动个什么劲啊?你非要吵醒孩子吗?”
黑暗中,郑国强瞪大了眼睛,鼻子呼哧呼哧的。这人还说他吵醒孩子。她怎么不听听自己都说了什么话!
陈凤霞奇怪:“买房子而已,又没说抢。银行,你反应这么激动干什么?”
郑国强何止是激动啊,他简直要疯了:“你好端端的为什么又要买房?你自己掰着手指头数数,咱家都多少套房子了?一人一套都住不匀。”
陈凤霞慢条斯理:“保值啊,房子总比钞票保值吧。你今天自己也讲了,这10年的时间里,钱贬值了差不多10倍。这再过10年,估计那时候的100块钱也就相当于现在的10块钱。钱放在手里头不就等着变成纸吗?还不如换成房子,租给人家住也好。”
人太脆弱了,她得多给孩子留点保障。
郑国强可不听她忽悠,拿出了自学金融知识人的冷静:“有钱才会贬值,咱们现在手上还有钱吗?”
前进村的两栋楼在盖着,灯市口的两栋别墅,一边还贷款一边装修,哪样不花钱?
他们前头做生意攒的钱跟其他的现金都花在了现在住的这套房里头。
所以人民币贬不贬值,跟他们没关系。实在不用想太多。
“没钱?”陈凤霞冷笑,“你当我是鱼的记性,7秒钟就忘啊?你上个礼拜跟上上个礼拜带人拖东西回老家,难道那些钢筋水泥砖头没卖呀?”